秋高气爽,正是放风筝好时候。走到户外却见时代广场的上空飘着好多美丽的风筝,蝴蝶、蝙蝠、奥特曼、福娃、各种红的、黄的、绿的、黑的、五彩的,扶摇直上,在空中翻飞舞动。
孩子已按捺不住,急呼要放风筝,买了一只黑蝙蝠,是最酷的那种。小贩说“好使,这种特别好使!”他把风筝替我们放起来。从他手上接过线,没想风力那么大,吹着风筝直往上升,手中缠线的小轮子轱辘轱辘地快速放线,我几乎控制不住,没想到线头没有系死在轮子上,线转完的一瞬,风筝带着线竟脱手而跑了。“呀!它飞走了!飞走了!”儿子像一头小鹿奔跑去追那只脱僵的野马,追了好远,才追上。所幸它完好无损地降回地面,可是线从树上拽下后已乱作一团。剪不断,理还乱,收拾残局花了我们半天功夫。重新来已有了经验,我牢牢控制住手上的线盘,感觉线紧了就放一点,松了就收一点,收收放放,顺风而为,不一会儿,那只黑蝙蝠就飞得很高了。当它飞到了一定的高度,就算有侧风,也不易把它吹下来,翻两下又复归平稳。此时我们已能席地而坐,手牵一线,仰视那空中一翼,以及与它共舞的同类。
记得小时在江南也放风筝,可那时风筝的材料不像现在这样,是用质地坚韧又轻薄的布和结实又有弹力的塑料骨架制成。那时做风筝的材料是篾、纸和浆糊,要化一整天的时间细心的扎骨架,而后糊纸,这过程中重要的是使整个风筝重量平衡。待到大功告成,便小心地拿着风筝放飞,起跑时千万不能让它刮到树上或电线杆上,那样风筝就会弄破。风筝乘风而上时心情是格外激动的,自己制作的作品——凝结着付出的心思、劳作,以及长久的期待,飞升在空中,这种美妙的感觉与买来放的风筝的感觉是决不一样的。记得那时做风筝两条尾巴特别长,越是大的风筝尾巴越长,所以也越难伺候,但是放到空中却是真好看。有一回风特别的顺,我们的风筝直升蓝天,越来越小直到成了一个小黑点,几乎看不见了。这时一个男孩做了一个小风车,用牵风筝线的这头穿过风车中心,只见风车顺着线飕飕地往上窜,直追赶高处的风筝,煞是好看,我们都高兴地叫起来。
放风筝之俗古来有之,许多旧玩都已消失了,而它至今不废。除了有利身心外,也许是源于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一个欲争脱内外羁绊想飞的心,一种超乎现实之外的浪漫情怀。
作家余光中写过一篇散文<焚鹤人>就是讲放风筝的,“我”精心制作的那只鹤终于没有飞起,他童年的那只舅舅放的翩跹的白鹤再也寻不回来了,连同那难以召回的江南旧梦。所以对于成人来说,放风筝还源于一个童年的旧梦和对故土难以割舍的情感。
对于我来说,在油菜花飘香的江南放风筝是一种人生况味;在海风蓝天下放飞又是另一种人生况味。而我的孩子,当他手牵一线,仰视天空时,想的是不是他的太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