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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夫記 心水
千勝吊兒郎當的樣子,讓望夫成才的妻子寸花經常以淚洗面,在社區友輩群中、總感到抬不起頭。傷心無奈,一再苦苦規勸;可這個沉淪皇冠賭場的一丈之夫,將家庭看作避風港。每欠下賭債,無法清還時,就想到向太太需索。終必太吵太鬧或借酒瘋摔碗敲桌,怒吼辱罵有時更揮拳如雨,使滿臉淚痕的寸花咬牙切齒東閃西避,一次次仍難逃皮肉之苦。
社工為寸花不平,替她辦理了分居,也向法庭申請了禁制令,不令這個賭鬼近身。可雖有禁制令,也阻不了千勝酒醒時那張蒼白臉龐的乞憐相,可憐兮兮的向寸花講盡甜言密語,發誓戒賭時那認真的樣子,自搥胸膛指天哭泣時,祖宗十八代都搬出來。心地善良又念著夫妻恩情的寸花、經不起丈夫的悔過誠意,往往無法堅持的就再讓他又摟又抱的呵吻連連。
千勝和寸花兩口子如此不斷上演著分離和合的鬧劇,親友早已不願過問,總認為是夫妻耍花槍的把戲。直至那次寸花歸寧、回南澳探父母,本講好逗留六天;也不知是放不下那一無是處的老公或者心血來潮,竟提前兩日返家。
沒通知老公接車,就自個兒改乘地鐵;到家本想給他一個驚喜,想不到入門映眼的是:這個殺千刀的摟著個赤裸裸洋妖精在她的床上翻滾。真是此可忍孰不可忍也,抓著皮包死命的向千勝身上亂打亂揮,讓那對狼狽的男女奪門而逃。
從此、寸花再不和千勝講話,對他的怨恨日積月累已到了沸點;心中想過丟下他自個而回娘家,可又嚥不下這口氣。以淚洗面的日子讓她精神幌然,恨意越來越熾,意識裏竟連夢中都計劃著如何將千勝置之死地,以消心頭大恨。
十年的婚姻帶給她的是無盡的痛苦,為免八歲的女兒經常受驚嚇,在她五歲時就帶回南澳給娘家照顧,這也是每年要歸寧幾次的原因。想到每次她不在,千勝就帶著妖精回家鬼混,比之狂賭更令她怒火中燒。
這段日子,她變得愛喃喃自語,有人沒人口中總念念有詞,細聽下能分辨出含糊的話語竟是「殺殺殺、、、、」。千勝回家,一臉笑意,拿著大堆百元鈔票扔給寸花;故技重演,想著這個女人只要花言巧語給點甜頭後,再在床上讓她欲仙欲死一番,什麼風波都會過去。
沒想到這一招再難如願,寸花鐵了心不讓他近身,而且揮舞著菜刀又砍又刺,狀如瘋狂。直讓他吼叫驚呼咒罵,再次摔椅扔物,兩口子扭打撕咬又叫嚷,直至聲嘶力竭後始聞喘氣微音、、、、。
史賓威市警察局在接到一個華裔婦女報警說、家中發生了命案後,問清地址就飛車到了千勝那棟公寓。門半開著,四個男女警員魚貫推門入,映眼是一片凌亂,滿地是打鬥過後的痕跡。
女人一頭亂髮,手持利刀,還在揮砍;口中喃喃的講著同一句話:「I kill him, I
kill him」我殺了他、我殺了他、、、、。
女警終於將她緊緊的按著,並拿去她手中的菜刀;將凶器左右觀細看,並無血跡,男警們全公寓搜索,連冰箱也打開,並無屍體也無屍塊。命案現場竟也找不到任何死者留下的遺物?
倒是報案的凶手寸花身上有烏青塊,警察審問多時,她回應的就是「I kill him」,唯有將她帶回警署,找不到死者屍身的凶案現場暫被封鎖,不讓傳媒記者入內拍攝。
兩個月後、墨爾本郊區一所精神病院的週末親屬探病日,有個男子帶著小女孩到來深望那個所謂殺人凶手寸花,寸花熱情的抱女兒又吻又親。對眼前那個帶女兒來探病的千勝視若無睹,原來在她心中的賭鬼色鬼男人、早已被她真正殺死了、、、、、。
(註: “中華道統血脈延年”第十九頁,「寸」姓編號184,「千」姓編號201。)
二零零九年八月十四日於墨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