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四、五年前,本地一位作家提出了詩歌卡拉OK的概念,並掀起了一場討論。那時我還沒有寫作的欲望,也就沒有參與那場討論。
我不知道這卡拉OK的概念是怎麼出來的,我只是理解不管你是什麼人,你歌唱的水準是高還是低,只要你高興,你就可以拿起話筒來大模大樣地唱他一通,這就叫卡拉OK了。
照此理解,這詩歌卡拉OK的概念,也就是這詩歌要走大眾化、下里巴人的路子,高水準的人作得,低水準的人也作得,不是詩人的人也作得。不要太學究化,把詩歌弄得高不可攀,神聖得不行。
我十分同意這位朋友的意見。
現在社會大大地往前發展了。生產水準,生活水準,生活方式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此引起的人的思維方式,人的價值觀,幸福觀,人的欲望和追求,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照直說吧,人的表現欲、創作欲也萌生了,並且有了實現的可能。
要在40--50年以前,你想登臺唱一嗓子,如果唱得水準不怎麼樣,你不被人轟下臺來才怪。沒有兩下子也不會有那份膽量。可現在有條件了,誰都可以弄個話筒卡拉OK一番,然後錄下來,供自己、家人和朋友欣賞。這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嗎?
再說這寫文章,作詩歌,在200多年以前,中國印刷製版還是木雕。這一頁書,必須拿一塊木板,用刀子把字一個一個地刻到木板上,刻一個字都十分地艱難,而這一頁書有500—600字,得費多大的勁?並且這一個版數百字,有一、兩個差錯,整個版就算廢了。光製版這一道工序,其難度就難以想像,不可思議!你想那個時候,出本書容易嗎?不是你的文章、詩歌確有水準,誰給你製版,誰給你印刷?
就是到了後來,50—60年以前,出版用鉛字排版,這一頁書的版,也得排上一會兒。那時《人民日報》每日四版,你如果想擠到上面登一個豆腐塊大的文章,談何容易!
現在情況大變了。製版是雷射排版,霎那間即可完成,再一按按鈕,這報紙或書就嘩啦嘩啦地印出來了。就說這新西蘭的華文報紙,每份報紙每期都有幾十個版面。可新西蘭的寫手也就那麼十幾個,幾十個人,就是天天寫,也塞不滿這報紙的版面。誰要想寫篇文章在報紙上登出來,那就容易得多了。連我這十足的“二把刀”,也居然敢舞文弄墨,搖動筆桿,時不時地弄出篇文章來在報紙上登一登。
出版、印刷技術的提高,降低了文章上報紙,出書的門檻。過去看似高不可攀的事情,現在人人都可以進來一試身手了。
這本是極大地好事,但問題也就跟著出來了。門檻降低了,作者、文章的水準也就降低了。再加上編輯人手少,校對工作跟不上,於是這錯字白字、詞不達意、文理不通、邏輯混亂(在此不涉及立場、思想等政治問題)等等問題全都冒出來了。
於是就有了批評。竊以為這批評是非常重要,非常好的事情。如果你的文章有錯誤,有瑕疵,有人善意地給你指出來,這真地是天大的好事。我就曾幾次得到過朋友的指正,其中有兩次是已故若缺先生的,我在紀念若缺先生的文章裏已經說過,在此就不再重複。
但批評者也要以寬容的心態去對待別人的錯誤、缺點。批評者應該明白,現在已經到了文章、詩歌卡拉OK的時候了,自然水準也就下來了。文章中有錯誤,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請。批評者還應明白,在奧克蘭這個小地方,華人充其量十幾萬人,這搖筆桿的也沒什麽大家,果有魯迅、沈從文、曹禺再世,也不會費了個老鼻子勁,寫這一分錢也拿不到的文章。便是大家、聖賢也有失誤的時候。
所以對待別人,一定要寬容。切記不要挖苦別人。尊重別人,其實是在尊重自己!
而如果有人不以寬容的態度去批評別人,那被批評者也應以寬容的態度,去對待批評你的人。否則,你不寬容我,我也不寬容你,針鋒相對,以牙還牙,這矛盾也就會越結越深。
筆者在此喋喋不休,大言不慚,像個衛道士似的進行道德說教,並不表明筆者的道德水準有多高。相反,筆者最大的缺點之一,恰恰地就是對人、對事,不那麼寬容、寬厚。多年來革命的風風雨雨,沾染了一身的“唯我獨左”、“唯我獨革”的惡習,容不得不同意見。這些缺點,既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
而在個別的情況下,筆者也有對人大度、寬容的時候,正是這為數並不多的寬容,使自己受益匪淺。筆者深深地體會到,當你寬容時,受惠的不僅是被你寬容的物件,最大的受惠者,恰恰就是你自己!
願所有人都能相互寬容。 寬容他人,其實是寬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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