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準備參加同學會的孔喜心情特別的高興,這主要還得歸功於前不久組織會議上的決定。在當天的會議上,與會人員一致討論通過了提升孔喜為局長的提議,並已經過縣人事部門的考察審核。這不,下個月中旬就要走馬上任了。一想到以後人們都要叫他孔局長,孔喜那高興勁就甭說了。
這時,他一邊對著鏡子打理著衣服,一邊對臥室的妻子吼道:“小惠,快一點。不要讓同學們等急了。”
“就好了!”話音剛落,小惠從臥室裏走了出來,穿的是一身名牌,邊走邊問,“老公,你說我是不是把項鏈、戒指全部武裝起來?”
“人的風,樹的影,還是低調一點好,這不我剛當局長……”話音未落,電話響起,“哦,二毛啊,啥子事?啊…好…好…你們到之前給我個電話。”接完電話的孔喜一下像散架一樣,無神地癱坐在椅子上。
“怎麼了嘛?接一個電話像遭雷擊一樣。你看,我手上戴了一個戒指,不過這個取值三萬多喲,這一去你那些同學絕對會眼紅的喲!”小惠用手推著孔喜,一邊仔細打量著自己手上的鑽戒。
“你戴…戴個鬼…就你會顯擺,平時就讓你注意點,你不聽。這下好了,捅馬蜂窩了。”
“啥子馬蜂窩?”妻子不解地問。
“紀委王書記要到家裏來,找我談話。二毛是紀委辦公室的主任,他知道消息後念在老同學的份上就第一個通知我,說讓我在家自己收拾一下。”
“王書記來了又咋樣,哪有貓不吃腥的?我們意思意思不就過了。”
“你說得輕巧,你曉得王書記是怎樣的一個人?那簡直就是開封府的包公——鐵面無私,前段時間被整下去的幾個要職領導就是他的傑作。”孔喜一臉的陰暗。
“那怎麼辦?”著急的妻子竟“嗚嗚嗚”地哭出聲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很早以前我就給你打過招呼,不要收禮,不要收禮,你就是不聽。這下,終於收出事來了。”
“你還有理了,你後來不是也收的嗎?你還像個男人不?你只知道吵,現在你吵我就能把這些東西退回去了,你吵我王書記就不來找你談話了?你倒想想辦法!”
“先把保險櫃裏的錢取出來分散藏好,再把保險櫃放在洗衣機裏,上面蓋上衣服。”孔喜處變不驚。
夫妻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處理好了保險櫃,望著客廳裏擺設的電視、吊燈,還有沙發、桌椅,樣樣都是高價位的,一下又傻眼了。
“這些東西不可能馬上讓人來搬走,一時半會兒也毀不了,算了,還是不藏了,由它去吧,我唯有聽天由命了。”孔喜長歎一口氣,又癱坐在了沙發上,妻子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電話響了,孔喜摁開手機一看,二毛的。“喂,二毛,王書記來了嗎?”
“孔局長,你怎麼了?聲音這麼低沉。同學們都到齊了,就差你們夫妻兩個了。”
“你不是說王書記要來我家的嘛。怎麼?不來了呀!”
“不來了,你娃是不是升官高興過了頭,今天幾號喲?”二毛在電話一頭呵呵呵的笑個不停,旁邊還有人不斷起哄。
“今天4月1號。”孔喜在客廳了來回地走動,“4月1號……愚人節,你個小子,居然逗我玩。”
“快過來,就差你們了。我的孔大局長,一會我多喝一杯賠罪,行了吧!兄弟們都等著恭喜你。”
“好,等著。今天我不把你二毛灌醉,我這個局長還真的當不下了。”孔喜一掃剛才的陰霾,“小惠,你去把那金項鏈、金戒指全都戴上,我們參加同學會去。”
一路上,妻子不住歎氣:“可惜我那洗衣機喲。”
“放心,自有人送上門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