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新西蘭後發現這裏的兒歌很多。都是與英、美、加、澳通用的,在其中的一個國家出版,在所有英語國家發行。這些兒歌內容都十分淺顯、易懂又生動有趣,而且朗朗上口,有很美的韻律感。這裏兒歌的另一個特點是大都流傳已久,一些經典的兒歌出現在很多不同的版本中,出現在很老的版本中。
筆者講了一通這裏的兒歌如何如何地好,本來應該在此摘錄幾首兒歌出來,讓大家欣賞一番。只是由於筆者英語太臭,果真弄幾首英語兒歌出來,有顯擺自己英語之嫌。還是免了吧,免得讓知道底細的人笑話。
還是講一講華文兒歌。以中華民族的智慧,以我們如此悠久、深厚的文化積澱,本來我們是有大量的既生動有趣又優美動聽的兒歌的,並且也流傳得很廣也流傳了很久。只是到了後來,兒歌這塊“陣地”,被“政治”佔領了!從此,兒歌被賦予了太沉重的政治使命。於是我們的孩子,從二、三歲起就被教育要“拿起筆來做刀槍”,搞革命大批判:批判這,批判那;打倒這,打倒那。還要“天天向上”,你要這樣,你要那樣;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那樣……把兒歌弄成了令人生厭的說教八股文!
六十幾年前,在陰暗的油燈下,母親一邊搖著她的小紡車,一邊教我兒歌的情形,仍歷歷在目。那些兒歌像小河的流水,自自然然,輕輕鬆松地流進了我的心田,成了我最早的啟蒙教材,也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至今難以忘懷。
我在此錄下幾首,以饗讀者。
小巴狗
小巴狗,上南山,
糴大米,撈乾飯。
爹吃了,趕集去,
娘吃了,赴席去。
奶奶吃了紡棉花兒,
閨女吃了抱娃娃兒,
小子吃了打尜尜兒,(音gaga,即陀螺)
爺爺吃了搗柴火兒,(即用耙子摟柴草)
一搗搗了個小甜瓜兒。
爹咬一口,娘咬一口,
一咬咬著孩子手,
孩子孩子你別哭,
趕明兒給你買個撥浪鼓兒,
白天拿著玩兒,
哄夯(即晚上)打馬虎兒。(一種遊戲)
棠梨樹
棠梨樹,棠梨棠,
棠梨樹上蓋瓦房。
三間瓦房沒蓋起,
大姐二姐來道喜。
大姐坐了個金板凳,
二姐坐了個銀板凳,
剩了個傻三兒沒麼坐,
一坐坐了個牆窟窿。
大姐坐了個金椅子,
二姐坐了個銀椅子,
剩了個傻三兒沒麼做,
一坐坐了個鞋底子。
大姐戴了個金簪子,
二姐戴了個銀簪子,
剩了個傻三兒沒麼戴
一戴戴了個定杆子,(紡紗時線團中間的鐵軸)
大姐抱了個金娃娃,
二姐抱了個銀娃娃,
剩了個傻三沒麼抱,
一抱抱了個疥蛤蟆,
走一步,嘎一嘎,(蛙叫聲)
不歎業(可憐的意思)的小冤家。
小紅鞋
小紅鞋,一歪歪,
娘家給俺捎信來。
先梳頭,後抹油,
耷拉簪兒,戴兩邊兒,
一上毛驢(音盧)一溜煙兒。
爹看見,接毛驢(音盧),
娘看見,接包袱,
嫂子看見一扭頭。
嫂子嫂子你彆扭,
當天來了當天走。
有爹有娘多來趟,
沒爹沒娘不回頭。
以上幾首兒歌,筆者故意完完全全地保留了當地方言,原汁原味地呈獻給讀者。一來因為這是母親教我的,我不敢改動;二來我也覺得,只有用家鄉的土話,唱起來才有味道!
《小巴狗》反應出的恬淡而又溫暖的家庭生活;《棠梨樹》反映出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小紅鞋》反映出的出嫁女與父母的親情以及姑嫂的微妙關係等等,雖然淺顯,卻像一幅畫圖,活靈活現地呈現在人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