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后宮花圃內有一個用竹搭架而成的蘭圃,竹架上有金銀花、牽牛花、淩霄、蔦蘿等類藤本植物攀緣鋪陳其上,既遮陰又美觀。
蓮在細心整理蘭花,霓裳陪著王后在一一觀賞著。霓裳道:“王后娘娘您就喜歡這些蘭花。”王后道:“蘭花是花卉‘四君子’之一,前人又把蘭、菊、水仙和昌蒲列為‘花草四雅’;她葉態綽約多姿,色澤終年常青,花朵幽香高潔,確實不愧為花之驕子,天姿國色;她有卓爾獨立,堅忍不拔,身懷異香,卻甘於寂寞的品性,堪稱‘空谷佳人’。”“王后娘娘以蘭自喻,亦堪稱‘空谷佳人’”“年輕時還差不多,現在是空穀老嫗。”
蓮聞言道:“王后娘娘不老,娘娘,難怪古人把蘭看作是‘百草之長’,‘浴蘭湯兮沐芳,華採衣兮若英。 靈邊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謇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王后道:“這是荊楚屈大夫的詩辭,妳背得下來?”“爺爺教我的。”“妳有一個好爺爺,可惜——。”
霓裳急忙岔開道:“我們王后宮的蘭花品種算是很全了,有江南一帶的春蘭、蕙蘭,建蘭;嶺南一帶的寒蘭、墨蘭,西南的雪蘭、硬葉蘭,西北的素心蘭,海島上的報歲蘭、斑葉蘭。”
蓮問道:“娘娘,蕙就是蘭嗎?”
王后道:“問得好,真還有些區別,蕙蘭又稱九子蘭,外觀多為一莖九朵花,古人以“一莖一花為蘭,一莖多花為蕙”來區別蘭與蕙。太后也喜歡蘭花,啊,想起來了,我答應給太后送盆九子蘭去,應她老人家多子多福,舉家安康。”
杏兒匆匆趕來稟告道:“王后娘娘,彩蟾剛來報訊,太后病啦,叫您趕快過去一趟。”王后問道:“什麼病?”杏兒回稟:“彩蟾沒說,又趕回去了。”王后急忙吩咐:“霓裳和蓮跟我快去太后那兒,記得將九子蘭帶上。”
蓮抱著一盆九子蘭,跟著王后一同趕往太后宮。
太后宮內,太醫院的人從門口到內室都有,猶如崗哨。王后帶著霓裳與蓮匆匆趕來。看見莊王一臉焦慮守在太后床前,床邊上是虢太醫在為太后號脈診斷。莊王與王后交換了一下眼色。王后輕聲問道:“不要緊吧?”莊王搖頭。虢太醫號完脈,起身與莊王一起離開房間。王后靠近床前。
太后看著王后道:“來啦。”王后道:“兒媳來向您老請安。”太后道:“就是不安啊。”王后安慰道:“小恙無礙,您老健旺著呢。”
太后眼睛瞧見蓮捧著的九子蘭道:“帶來啦?”王后道:“早就要給您送過來的。”太后道:“九子蘭,嗯,好,擱我窗臺上吧。”
蓮走過去,將九子蘭擱置好在太后寢宮的窗臺上。莊王複又進來。太后問道:“虢太醫如何講?”莊王道:“您心虛氣悶,腿腳無力,是年邁氣血兩虧所至,在所難免,藥物調養後,幾日便可緩解。”太后道:“胡說,我現在根本下不了床,人都像是要癱瘓了,我看是好不了啦!”莊王道:“母后不要那樣說,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王后也說:“母后您應放寬心,便會好得快。”太后歎道:“只怕是下不了床囉!”王后寬慰道:“不會。”太后道:“我身邊的人都老了,王后,妳能不能將蓮留下來,服侍我一段,陪我說說話。”王后說:“您老看上了我們家蓮啦?”太后眼瞧著蓮道:“嗯,這孩子看著可心,有她在身邊,興許病好得快一點,至少,日子容易打發一些。”王后道:“您老看得起她,是她的福分。”
太后問道:“妳識字嗎?”蓮躬身回復道:“回太后,會。”王后道:“詩文還能背不少。”太后有幾分高興道:“好,還可為我念念書。太醫院的那些人就給我打發走,沒病也會被他們瞧出病來。”莊王道:“兒臣這就叫他們都走,妳老安心養病,開的藥還是要服用。”太后道:“好,好,你去吧,我娘兒倆再說說話。”莊王道:“兒臣告退了。”
太后象巴不得這些人快走,只顧問王后道:“去吧。順裕,妳告訴我,這蕙蘭要如何招呼?”王后回復道:“ 您記著,‘驚蟄’之後,凡沒有花蕾的蕙蘭都可出房,搬置在露天台架上,澆水時間,一般來講,春、秋二季宜在早晨進行;盛夏炎熱期間宜在日出前後和日落前後;初冬和早春可在日出當頂,氣溫稍暖後澆水,澆蘭花最好利用積聚的雨水,最為潔淨。總之,盆栽蘭花要遵循的是‘春不出、夏不日、秋不幹、冬不濕’您就叫蓮幫著您招呼,她在我那兒也見熟了。”太后道:“說說栽蘭,我精神都好多了,今天就在我這兒吃了飯走。”王后道:“不用啦,過兩日來陪您,您還是先歇著,蓮就留下吧,一會叫杏兒將日用衣物送過來就是。”
王后給蓮交待了兩句,帶著霓裳離了太后宮。
碧妃宮內也一片忙亂。桃葉見莊王來了,連忙稟告:“大王,您回得正好,妙權王子病啦,娘娘急得不行,正要派人找您呢。”莊王道:“今早還好好的,為何突然病了?”急得忙往寢宮裏跑。
寢宮內,碧姬抱著妙權告知道:“大王,妙權……他發高燒,臣妾照料了一上午都沒退,非得請太醫了!”
大王又急又怒道:“怎麼不早說!”一面急喊:“快!宣太醫!宣太醫!”碧姬:“打發人找你,到處找不著。”莊王道:“太后也病了,起不了床,剛從她哪兒來。”碧姬總是將話說在前頭:“我不知道,又會怪我不去請安。”莊王:“沒有怪妳,何況妙權病得不輕。”碧姬以退為進道:“王子就是王子,比不了太子,太后心裏也只有太子,我們妙權病死也沒人管。”莊王:“不要說這種話,我這不來啦嗎?”
只聽桃葉道:“快,快!”數名太醫匆匆趕來,虢太醫近前診斷。碧姬緊張道:“大王,怎麼辦?他那小身子,怎麼熬得住病啊……”莊王道:“別怕,叫三班太醫日夜診治,沒事兒的!”
莊王問太醫道:“小王子情形如何?”虢太醫停頓了一會。
碧姬怒道:“快說啊!”
虢太醫道:“回大王、碧妃娘娘的話,王子因感風寒,故而發燒,服些解表退燒藥,奴才以為,奴才以為……無礙。”莊王氣道:“無礙就無礙,怎麼吞吞吐吐?”虢太醫道:“這就開好方子,去抓藥。”虢太醫開方,其餘等著回太醫院抓藥。
碧姬對莊王道:“妙權病了,臣妾還是想要伴月的蓮來招呼。”莊王道:“妳為何還要鬥那個閒氣?”碧姬道:“臣妾不是鬥氣,是為了咱們妙權。”莊王道:“現在,還真不好要。”碧姬不解問道:“為何?”莊王道:“剛才,王后帶著蓮去看太后,被太后留下來了,你說我怎麼從太后那裏要人?”碧姬道:“我就知你心裏沒我娘兒倆。”莊王道:“天地良心,自從妳入宮以來,寡人的心思全在妳身上。”碧姬及時下階台道:“臣妾心中有數,臣妾那是氣話。大王不會白疼我娘兒倆的。”莊王道:“我就知道愛妃會顧全大局的,妙權好些,妳還得抽空去看看太后。”碧姬道:“臣妾知道,妙權又哭了,快給他熬湯藥,這麼小,叫他服藥多難。”莊王道:“也無它法,耐心慢慢喂他。”
大家又圍著妙權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