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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桃的女人》 她很瘦,並且很年輕 擠在兩筐桃子的中間,懷裏安睡著 一個剛開始長牙的小孩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 她的稱,度數堅持在零 她一直面帶微笑。雖然筐邊的木板上 寫明瞭價格,但她還是不停地被問。還有人問她 多大了、哪里人、孩子的爸爸是幹什麼的 一些問題,她輕聲回答 另一些問題,她推到桃子身上 她說她的桃都是洗乾淨了的 她說她的桃可以先吃後買 很多男女老少圍過來,又走開 只是看看。突然,孩子哭起來 賣桃的女人迅速地撩起她的花格子襯衣 我不好意思地走開…… 《餐桌上的梨》 餐桌上的梨不是今天的主題 奶油花生不是,鋒利的刀也不是 鮮紅的辣椒不是,細鹽和老酒都不是 玩拋桔子不一定是小丑的把戲 不應該讓一個碟子 就那麼閑著,碟中央滾動寂寞的水珠 不應該讓一張白字 就那麼空著,鋼筆躺在一旁睡大覺 更不應該讓你的懷抱乾著急 不應該讓我的眼睛失去內容 至少裝進去,一隻餐桌上的梨 雖然這並不是今天的主題 《冬天的故事》 那年冬天 雪下得特別大,冷到了骨子裏 你沒有來,我獨自 登上去南方的列車 汽笛鳴響的時候 我喊出你的名字 許多年以後 我回到這裏才知道,原來那時候 你記錯是下一班列車的時間 你坐在白色的月臺上 把我的名字哭濕 《鐵軌上的黎明》 每週二的五點三十分,你會從一個城市 進入另一個城市,掙取這個星期的希望 兩座月臺之間的距離 是一小時,單位火車 那是駭人的十二月 手套裏的溫度也在零度以下 終點站的這陣冷風,和你上車前遇到的那陣 其實同名同姓,同一目的 今年的雪是吝嗇的 車上的座位也如此 可你已經不再害怕瞌睡蟲,無論坐著或站立 都保持一種詩意的神情 只是有時候,當你從薄霧裏趕來 卻被告知那聲習慣了的汽笛要晚點 你會坐立不安,並開始計算 黎明的到來還要多久,生活的鐵軌是否該伸長 《公園裏的老嫗》 公園的一棵桂花樹下,一位老嫗 獨自倚坐在的長長的石椅上 這一整天,她始終保持 一種詩意:幸福的微笑 期間,有四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兩位慢跑的老人 和一對不敢牽手的情侶,從她身邊 過去,都沒有留下任何神情 黃昏的時候,一個自己搖著輪椅 來公園散步的小夥子 路過桂花樹,他停了下來 默默注視著那老嫗,許久許久 夕陽的余暉下,老人紅光滿面 她喃喃地說:今年的桂花 開得比往年的都香青年抬起頭,第一次發現天空如此藍
《賣桃的女人》
她很瘦,並且很年輕
擠在兩筐桃子的中間,懷裏安睡著
一個剛開始長牙的小孩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
她的稱,度數堅持在零
她一直面帶微笑。雖然筐邊的木板上
寫明瞭價格,但她還是不停地被問。還有人問她
多大了、哪里人、孩子的爸爸是幹什麼的
一些問題,她輕聲回答
另一些問題,她推到桃子身上
她說她的桃都是洗乾淨了的
她說她的桃可以先吃後買
很多男女老少圍過來,又走開
只是看看。突然,孩子哭起來
賣桃的女人迅速地撩起她的花格子襯衣
我不好意思地走開……
《餐桌上的梨》
餐桌上的梨不是今天的主題
奶油花生不是,鋒利的刀也不是
鮮紅的辣椒不是,細鹽和老酒都不是
玩拋桔子不一定是小丑的把戲
不應該讓一個碟子
就那麼閑著,碟中央滾動寂寞的水珠
不應該讓一張白字
就那麼空著,鋼筆躺在一旁睡大覺
更不應該讓你的懷抱乾著急
不應該讓我的眼睛失去內容
至少裝進去,一隻餐桌上的梨
雖然這並不是今天的主題
《冬天的故事》
那年冬天
雪下得特別大,冷到了骨子裏
你沒有來,我獨自
登上去南方的列車
汽笛鳴響的時候
我喊出你的名字
許多年以後
我回到這裏才知道,原來那時候
你記錯是下一班列車的時間
你坐在白色的月臺上
把我的名字哭濕
《鐵軌上的黎明》
每週二的五點三十分,你會從一個城市
進入另一個城市,掙取這個星期的希望
兩座月臺之間的距離
是一小時,單位火車
那是駭人的十二月
手套裏的溫度也在零度以下
終點站的這陣冷風,和你上車前遇到的那陣
其實同名同姓,同一目的
今年的雪是吝嗇的
車上的座位也如此
可你已經不再害怕瞌睡蟲,無論坐著或站立
都保持一種詩意的神情
只是有時候,當你從薄霧裏趕來
卻被告知那聲習慣了的汽笛要晚點
你會坐立不安,並開始計算
黎明的到來還要多久,生活的鐵軌是否該伸長
《公園裏的老嫗》
公園的一棵桂花樹下,一位老嫗
獨自倚坐在的長長的石椅上
這一整天,她始終保持
一種詩意:幸福的微笑
期間,有四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兩位慢跑的老人
和一對不敢牽手的情侶,從她身邊
過去,都沒有留下任何神情
黃昏的時候,一個自己搖著輪椅
來公園散步的小夥子
路過桂花樹,他停了下來
默默注視著那老嫗,許久許久
夕陽的余暉下,老人紅光滿面
她喃喃地說:今年的桂花
開得比往年的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