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聽過一首歌曲《在我生命裏》,非常喜歡,歌中唱到:在我生命裏愛歌唱,我要那歌聲飛揚,在我生命裏多風霜,沖激起許多理想。作為當時香港演藝界著名的歌星,羅文先生用歌聲表達著自己作為一個藝人的忘我追求。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流行歌曲帶著變異的曲調和頹廢的歌詞充斥著耳膜,我也漸漸地把這首老歌淡忘。二十年後,當我在南半球的新西蘭奧克蘭偶遇當地華人小提琴演奏家齊立民先生並成為朋友,又忽然勾起我對它的記憶。
2007年年底,在奧克蘭一個華人活動的頒獎典禮上,齊立民先生作為特邀表演嘉賓出席,我作為義工負責當晚活動的一些接待和演出催場工作。演出進行的很順利,可是快到齊先生登場時,我卻見不到其人影,趕緊到周圍大廳內尋找,發現他正在一個角落裏練琴。作為當地華人知名的小提琴演奏家,按說這個小演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可言,當晚表演的也是自己熟悉的曲目,大可不必在演出前作出如此舉動。演出後齊先生解答了我的疑問,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不管演出的大小,曲目的熟練程度,上場前一定要再自己預先練習熱場,避免任何可能發生的瑕疵和意外,只有這樣才對得起那些場上的觀眾。這個小細節形成了我對齊先生的最初印象,他是一個視每次演出為自己生命動力的人,這在以後彼此的交往中也得到了證實。
齊立民先生早年畢業于瀋陽音樂學院,上學期間已經展示出自己對小提琴表演藝術的追求和才華。他作為當時成績最突出的學生之一而有幸被選拔進入由美國、德國、日本等國專家執教的小提琴高級班,並得到世界著名小提琴家、教育家的肯定和讚揚。正是這段特別的經歷成就了日後他臻熟的演奏水準以及對藝術的嚴謹態度。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齊立民先生移民到新西蘭生活,和他一起來的當然還有那把已經成為他生命一部分的小提琴。作為新移民遇到的苦難很多,當時在新西蘭也有一些原來國內的音樂工作者迫于生活而改行,放棄自己曾經營多年的藝術事業。但齊先生並沒有象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中的王啟明一樣扔掉心愛的小提琴,另擇其業。來新西蘭後不久,齊立民先生就投入到廣泛的音樂藝術活動中,當留學英國的鋼琴博士蓋伊·唐納森先生聽了他的演奏之後,主動提出為他舉辦小提琴獨奏音樂會並親自擔任音樂會的鋼琴伴奏。1999年,齊立民先生在30多名應試者中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惠靈頓交響樂團擔任第一小提琴手。在隨後的幾年中,與惠靈頓交響樂團一起參加了許多重要演出。
最近幾年來,齊先生的身影幾乎出現在當地的每一次大型華人活動中,從國慶春節演出,到賑災募捐,他都分文不取。2008年春節期間,他還受到了新西蘭國會的邀請,有幸成為首位也是唯一的一位在國會演奏的華人音樂家。無論是何占豪、陳鋼的《梁祝》,還是馬思聰的《思鄉曲》,齊立民先生在每次演出中都會盡力用自己的深厚功力去演繹一些中國的傳統曲目。那琴聲,或跌宕起伏如疾風勁草,詮釋著他自己對藝術追求的不易與忠心;或恬靜幽雅如涓涓細流,寓意出他在走過這個煩躁的社會後依然擁有的那顆靜謐的藝術心靈。不少當地的洋人通過他的演出第一次感受到了中國樂曲的美妙,懂得了每首曲子之後都深藏著一段動人的故事。不少當地的老華僑通過他的琴聲勾起了對家鄉的思念之情,也許每個思鄉之後同樣是一段美好往事的曾經記憶。
2009年9月26日下午,齊立民先生的藝術生涯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在成功於2007年舉辦個人獨奏音樂會後,他又特別為慶祝新中國成立六十周年舉辦了中國小提琴作品獨奏音樂會,成為南半球首位舉辦中國小提琴作品獨奏音樂會的華人音樂家。這次活動由新西蘭知名華商企業萬方集團和中遠集團出資主辦,新西蘭華文文化沙龍協辦。為使這次音樂會圓滿成功,齊立民先生為此進行了大量艱苦的練習和準備,盡可能地推掉了一些其他的活動,精心選擇了一些我們華人耳熟能詳具代表性的小提琴獨奏曲目,包括《思鄉曲》、《新疆之春》、《新春樂》等,並將中國小提琴曲中的經典之作《梁祝》作為壓軸曲目。幾十年小提琴學習和演藝的不凡經歷,加上長時間的充分準備,使這場音樂會不折不扣地成為新西蘭華人音樂史上的一次盛宴。臺上站立的是一位視琴聲為世上最美妙聲音的真正的藝術家,手中依然緊握著跟隨了他生活多年的那把老琴。弦音開始了,仿佛來自於天籟之外,全場觀眾的心於是跟著琴聲在走。演出者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時而緊閉雙唇和雙眼,任由琴聲漫漫地浸潤著心田,時而咬緊牙關,任由琴聲自由地宣洩與傾訴。演出結束的瞬間,全場起立,熱烈的掌聲從四方傳來,盡情地抒發著大家的欣賞和贊許,此刻的齊先生如釋重負,那一刻,汗水也在盡情地灑落。
音樂會結束後,演出主辦方萬方集團的總經理郭宏先生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表示今後會一如既往地支持齊先生在海外通過音樂宣揚中華文化以及在西方世界展示我們華人藝術家的才華。在音樂會的準備和演出期間給予了大力支持和幫助的世界華僑華人社團聯合總會副理事長沈宏先生也向齊立民先生表示祝賀並發出邀請,希望他能早日把自己的獨奏音樂會帶回中國去——向祖國人民彙報。這或許和齊立民先生的想法是不謀而和的,因為在他心中早就有個目標:他要通過自己的小提琴演奏藝術成為中西方文化交流的使者。
緣於自己早年學習建築的背景,建築同樣是凝固的音樂,所以我和齊先生是有許多共同語言的。他也一定會喜歡《在我生命裏》這首老歌的,其實那就是對他自己幾十年不曾放下的孜孜追求的真實寫照。
“在我生命裏到處唱,處處那歌聲飛揚,在我生命裏多風霜,風霜裏找到方向,樂與苦都變做歌唱,心坎中許多渴望,又聽到許多迴響,在我生命裏到處唱。”不管以後要經歷多少風與霜,面對多少樂與苦,我想齊立民先生都會將自己的藝術之歌進行到底的,因為他曾經走過的藝術歷程已經告訴了我們。
真心祝願齊立民先生能在自己的藝術世界中走的更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