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是什麼?記得先父曾對我說過﹕「政治就是一條陰溝,再乾淨的水流進去,出來了就變成髒水。」
政治是幾個人領著一群人,糊弄一大群人,得到這一大群人的同意與支持,從另外幾個人和另外一群人手中,把統治權奪過來的遊戲。
政治是政客開出帳單,由選民埋單的剪羊毛工程。每次選民在身上的羊毛被剪得光光的之後,都希望能換一屆政府上臺,能保住身上的羊毛,結果是等你毛長了,照樣被剪得光光。
倘若作為主流,我們尚有機會擠到這「幾個人與一群人」中去,參與從另外幾個人和另外一群人手中,把統治權奪過來的遊戲,甚至可以開帳單剪羊毛。
但是作為少數族裔,我們沒有毛利大媽大叔捷足先登長白雲之鄉的優越地位,又不如南太島民被KIWI同化之後,視為自己「兄弟」。華裔在紐西蘭,雖然不復再是戴竹笠留辮子的豬仔工那般寒傖孤憐,經一百六十餘年之努力,我們在教育與經濟上或早已不遜他人,但在政治方面的表現,如果撥開表像,究其根源,其實並無多大突破與進展,甚至有可能還處於南島奧塔哥淘金的水準。
曾有人說華人在紐西蘭參政,即使有幸為大黨所選中,作為少數族裔候選人,搭上大黨的競選順風車,也不外是循兩種途徑進入國會﹕一是在黨內排名得以靠前勝出﹔二是親下選區參選,但憑籍大黨的各方資源戰勝對手。目前在國會內的華人議員,便是分別以這兩種途徑進入的。
由於華人人口在全國人口中只佔百分之三左右,所以在大黨裏往往只有惟一一個這樣的少數族裔的議員,不管是否出於本人意願,他/她只能成為擺設的政治花瓶擱在那裏,彰顯本黨並非清一色英國玫瑰,也有薩摩亞大紅花、印度荷花、韓國木槿花以及中國梅花。
花瓶就花瓶,情出無奈,誰讓我們人少勢弱呢,終究聊勝於無。
但我們切不可小覷這花瓶,它突顯了一個少數族裔在政治現實中巳被認可與尊重。同時只要有了一,就可以爭取提升到二,甚至更多。成功與否,端視此人如何參與玩這場複雜的遊戲,也取決於華社如何巧妙地支持配合之。
目下在華人參政的突變風雲裏,令人齒冷心寒的倒不是花瓶,而是某些華人當了政治花瓶後,可能還成了政治狙擊手,在自己所屬政黨的範圍內,無情地狙殺一切可能威脅自己黨內地位的同胞。在這種處心積慮的經營下,華社變成了其人掌心里瀛弱的嬰孩,她握住了大黨與華社貫連溝通的那條臍帶,翻雲覆雨,獨斷優劣對錯,而大黨還要依賴她來解讀這個嬰孩的哭喊呢喃是何意思。
本地政治評論人士艾迪,在自已對某某事件的評論文章中,剖析了國家黨與華社的關係是如何被某某壟斷的,也指出某某一直在排擠打壓一切可能挑戰她地位的人。
艾迪譴責這是一種動物除掉爭食者的達爾文主義。政治的傾軋,遠比濫用公帑齷齪與殘酷,更何況奪命殺手射出的冷槍來自本族同類。由艾迪這樣的KIWI人士來寫華人從政黑幕,足見主流對極少數華人的陰暗心理與奸詐狡黠,並非沒有洞悉察知。這種政治狙擊手的出現及暴露,將大大影響日後主流大黨對華人候選人的甄別、挑選以及信任重用,致使本來就艱難的華人從政之路愈加坎坷崎嶇。
萬一執政黨華人議員一職出現空缺,由於長期排斥異己形成的真空,短時間內很難產生出遞補之士,屆時紐西蘭華社丟失的不僅是顏面,我們失去的將是在主流黨派和國會裏的聲音。
本來當花瓶的,卻充當了狙擊手,如今連花瓶也打掉了。實質上這也是一種另類的政治內鬥,華人參政未見其利先見其害,我輩豈能只感遺憾,簡直就是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