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碧姬寢宮的床邊,輕柔莊王的雙肩,莊王一臉不耐煩。
碧姬關切地說:“大王,您身子有些發燙!”莊王道:“大雨淋的,拿些酒來祛寒。”碧姬說:“酒怕傷身,還是叫他們做碗散寒湯。”莊王道:“不用費事,喝口酒就好啦。”碧姬說:“聽黃門安說,大王回宮未即刻更衣,徑直去了王后宮,這必然寒氣入體。”
莊王呷口桌上的酒道:“別提此事,越提越氣。”碧姬說:“臣妾已有所聞,妙善拒婚。”莊王提高嗓門道:“拒婚?她敢拒婚?這都是有人慣的。”碧姬:“臣妾也是今日才聽說,妙善早就說了要出家做尼姑。”
莊王一摔酒杯道:“她要出家,聽誰說的?”碧姬說:“王后今日找我去親口對臣妾說的,王后娘娘早就知道妙善的心思。”莊王氣道:“不是叫她去說服妙善嗎?”碧姬說:“丫環看見,王后說服不成,倒是給了妙善一個耳光。”莊王道:“好啊,這些事,她都瞞著不說。”碧姬說:“依臣妾看,王后自有說不出的苦衷。”那個莊王道:“她有何苦衷?”碧姬說:“您想,她是否唯願此事能成?”莊王道:“一個是他親生兒子,一個是她喜歡的義女,天生一對,她自然希望喜結良緣。”碧姬說:“如若一開始門就堵死啦,這一切不就落空了,故此她只能兩頭瞞,讓您能夠壓服妙善,促成此事,妙善這孩子居然敢違抗王命,這是她始料不及的。”莊王道:“我倒要看她能否抗到底。”碧姬說:“大王,您千萬別小瞧妙善,她要一意孤行真有些目中無人。”莊王道:“寡人還會奈何不了這個小丫頭?”碧姬說:“她現在王后的話不聽,連太后的話也當耳旁風。”莊王狠狠道:“哼,了得,反啦,別說她只是義女,就是公主也不能由著她如此膽大妄為。”碧姬說:“她現在沒有別的,就是一心要出家。”莊王怒火中燒道:“寡人成全她,明天我就把她關到後園,先讓她戴發修行。”碧姬說:“依臣妾看,您還是緩一緩再說吧。”莊王道:“不行,她自行其是,太過分了,最好讓她嘗嘗與世隔絕的滋味。”碧姬勸道:“您身體不適,還是早點歇息。”莊王道:“就是給氣病的,明早就將她關押後園嚴加看管,誰也不許去見她。”碧姬說:“妙善也怪可憐的。”莊王道:“她自討苦吃。”
第二天早上,王宮士官帶兩名衛士全副盔甲,手持戈矛來到荷澤院。
士官大聲宣道:“奉王命,將妙善關押後園。”
兩名衛士上前押解蓮。書香道:“為何要抓妙善?”士官道:“她違抗王命。”書香道:“書香要跟著去。”士官道:“大王有命,僅只妙善一人押往後園,其餘不得同行。”
書香難過地喊聲“妙善!”蓮勸慰說:“書香,進去吧。”書香說:“書香去找王后。”蓮告知書香說:“書香不要驚動王后,妙善什麼也未及帶去,妳看能否送些書來。”
士官指揮衛兵將蓮押走。
書香淚流滿面哭喊著:“妙善!”
兩衛士手持戈矛看守後園門戶。
後園陋室內,妙善已被剝去錦衣,身著布襟,獨自一人在室內打掃。
得樂驚慌回宮稟報:“殿下,大王派人將妙善關押在後園了。”妙梁大驚道:“父王為何如此行事?”得樂道:“說是讓她帶發修行。”妙梁道:“這可如何是好?妙善是為我受苦。”得樂道:“當初是碧妃娘娘成全此事,如今還是找她想法子吧。”妙梁道聲:“快走!”轉身就跑,慌得得樂跟著追去。
書香也是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往王后宮報信:“稟報王后娘娘,大王將妙善抓走了。”王后急著問道:“現人在何處?”書香回復道:“關押在後園。”王后立即決定道:“霓裳,快陪我去九畹齋。”
王后帶著霓裳趕來莊王書房九畹齋,莊王正在批閱奏冊。
王后道:“大王,臣妾為妙善之事而來。”莊王道:“要來求情?”王后道:“大王,妙善不肯出嫁,固然可惱、可氣,但也不至於一定要將她關起來。”莊王道:“誰叫她抗拒王命?”王后道:“還可多方勸說。”莊王反駁道:“妳不是去勸說過嗎?結果如何?”王后道:“妙善畢竟年輕,可以耐心開導,使其回心轉意。”莊王道:“她不是告訴妳,她很想出家嗎,我先讓她在後園修行,嘗嘗出家的滋味,也許真能幫她回心轉意。” 王后退步說道:“能讓書香去陪她嗎?”莊王回答:“不行!”王后說:“她畢竟是我們義女。”莊王道:“那只是個虛認的名分,誰叫她不識抬舉。”王后在此退步道:“那求您讓我去看看她。”莊王道:“不行!”王后道:“大王為何要如此決絕?”莊王道:“真想幫她,只有逼她。”王后說:“妙梁一心想娶她,逼出事來也為難。”莊王冷笑道:“妳不用要脅寡人,關她一段再做計議。”王后只好道:“臣妾告退。”然後急急離開。
莊王喊道:“黃門安!”黃門安應聲跑來道:“奴才在!”莊王道:“傳寡人口諭,後宮任何人不得進入後園,不得遞送物品,你去交代禦膳房,每日就送一頓素食。”黃門安道:“不會少點?”莊王道:“寺廟都是過午不食。”黃門安道:“也是兩頓。”莊王道:“一頓足矣。”黃門安道:“奴才明白。”
碧姬在花廳埋頭調配香料,妙梁急衝衝闖進碧妃宮告知道:“碧妃娘娘,妙善被關押起來了!”碧姬抬頭故作驚訝地說:“你父王安排的?”妙梁道:“還能有誰?”碧姬說:“今早我還和大王說過,要善待妙善,怎麼轉眼就關押起來,是否妙善言詞過激?”妙梁道:“妙善雖然有些執拗,但也不至關押。”碧姬說:“大王的脾氣你也知道,他最不能容忍違抗王命的人。”妙梁央告道:“碧妃娘娘,妙梁特來求您,父王聽您的,您快想個主意,讓父王放妙善出來。”
碧姬笑道:“看你心疼的樣子,碧妃娘娘也難過,哪有不幫之理?”妙梁道:“多謝碧妃娘娘!”碧姬道:“你先不忙謝我,你先告訴我,值不值得去幫你。”妙梁問道:“此言何意?”碧姬道:“妙梁身為太子,可以盡閱人間春色,如若心血來潮,我則幫而無意;如若情真意切,那便值得成全。”妙梁立即剖白道:“妙梁自知不成大器,耽於遊樂,可自從妙善入宮,妙梁心無旁騖,自認終身伴侶,已系於彼。”碧姬道:“無可動搖?”妙梁:“除非山無陵,江水為竭!”碧姬道:“妙善立意出家呢?”妙梁發誓道:“妙梁便終身不娶!”碧姬逼他道:“口說無憑。”
妙梁刷地拔出佩在身上的短刀,右手舉起便往左手刺去:“歃血為誓!”碧姬眼明手快,伸手死死抓住妙梁握刀的右手腕道:“使不得!”妙梁歎道:“唉!蒼天可鑒。”碧姬道:“我都被你的真心感動了,我先勸妙善回心轉意,再讓大王寬恕她,不就成啦。”妙梁跪謝道:“娘娘只要能讓妙善做太子妃,娘娘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親生爹娘。”
碧姬樂不可支一把扶起妙梁道:“妙梁快起來,折殺我了。”妙梁苦笑道:“妙梁真的六神無主。”碧姬高興道:“我給你做主,一會我就去看妙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