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故作驚訝反問道:“救她?”得樂問:“我問妳,太子妃要不肯來太子宮,她將去哪裡?”杏兒答:“回禦馬廄。”得樂道:“這不就對了,太子妃已經磨得只剩一口氣了,回去還有活命嗎?”杏兒想猜測證實道:“那救她的命是實,太子妃只是個名?”得樂眼瞧臥室小心翼翼地叮囑:“千萬不可瞎說!”杏兒說:“杏兒是聽你說才猜的,擔心有名無實。”得樂不滿道:“什麼名啊實的,同一間房就是實。”杏兒說:“同一間房還有正室套間,晚上同床才是實。”
得樂沒好氣道:“關上門來就是一家,晚上睡哪兒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杏兒說:“你都不知是虛是實?”得樂道:“妳今天為何老在虛虛實實上做文章?”杏兒故意委屈道:“我和妳就是有名無實!”得樂道:“妳別想和太子妃打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杏兒一下哭了起來說:“我知道,你就是成天看著宮中第一美人,越來越不將杏兒放在眼裏。”
杏兒跑掉了,得樂無可如何,追了兩步喊:“杏兒,杏兒!”回頭歎息道:“凡是女人都挺麻煩,做太子難,做太子的奴才也難。”
碧姬與桃葉在等候大王回宮,桃葉告知道:“杏兒告訴我,救妙善的命是實,太子妃只是個名。”碧姬道:“得樂告訴她的?”桃葉道:“她是聽得樂的口風,自己猜的:所謂同房不同床,很可能妙善只是安排在套間。”碧姬道:“杏兒猜得不錯,這就對了,妙善不會輕易違背她的心願的。”桃葉道:“只是如何讓大王相信王后與太子在欺瞞他。”碧姬道:“不急,我自有辦法讓他相信。”桃葉道:“娘娘可以讓大王身邊的人說好啦?”
碧姬道:“天機不可泄。”桃葉道:“娘娘忘了桃葉是唯一可猜透娘娘玄機的人。”碧姬笑道:“妳猜大王是否快回宮了?”桃葉道:“桃葉早就看在眼裏了。”碧姬道:“妳說。”桃葉道:“娘娘停下來什麼事都不做,這就有了八分,娘娘來到花廳候著,這就已有九分,單聽門外大王華輦特有的軋軋聲,娘娘也就起身相迎了。”
碧姬笑著起身準備迎接大王,一邊得意地看著桃葉說:“真沒白疼妳。”莊王已經出現在花廳門口,高興地看著盛裝的碧姬迎了過來道:“看妳們主僕倆如此高興,讓我也一同高興高興。”桃葉笑道:“大王,剛才碧妃娘娘說了一個笑話,奴婢實在忍俊不住。”莊王道:“什麼笑話,說來聽聽。”碧姬道:“桃葉,不要說給大王聽。”莊王哪裡肯依道:“為何寡人不能聽?”
碧姬一邊為大王寬裝一邊說:“過於粗俗,難於啟齒。”這下莊王更想聽了,因道:“哪有女人說得出口,男人聽不入耳的東西,俗到極致反為雅,說來無妨。”桃葉笑道:“大王,我說啦,不許怪奴婢饒舌。”莊王急道:“不用賣關子,快說吧!”
桃葉忍住笑慢慢說:“娘娘方才說的是鄉下人的趣聞,鄉下人喜歡聽壁腳,尤其喜歡聽隔壁人家偷人的事,久而久之,爛熟於心,就編成了一首謠諺,有道是門拴響,進了房;踏板響,上了床;床鋪響,開了張;鼾聲響,歇了場。”
桃葉的鄉間俚諺還未念完,莊王已經笑得前俯後仰,碧姬正在為莊王輕柔雙肩,也停下手來,直追著桃葉要打邊說:“我看妳瞎編,這是我說的嗎?”桃葉喘著氣說:“娘娘,饒了奴婢。”碧姬道:“不行,今朝決不輕饒。”莊王道:“饒了她吧,笑也笑啦,鬧也鬧啦,寡人肚子餓了,用晚膳去吧。”碧姬說:“看在大王的金面上,饒了妳這一遭。大王,今日真還有您喜歡吃的菜肴。”莊王高興道:“走,去飽飽口福。”
他們一同來到餐桌前,邊吃邊閒聊。碧姬湊興道:“夫君,還有一件喜事,臣妾要敬您一杯。”莊王高興地問:“喜從何來?”碧姬道:“妙善終於又回到了太子宮,難道不是一大喜訊嗎?”莊王道:“提到此事,寡人確實喜在心頭。”碧姬道:“臣妾看您,眉宇間一片喜氣,單等抱王孫,做太上王吧。”
莊王笑道:“說得好,妙梁能讓她回心轉意,應該不會讓寡人失望,以妙善的才貌,懷的龍種必然和愛妃一樣。”碧姬道:“如何又和臣妾一樣?”莊王樂道:“天下無雙啊!哈,哈!”碧姬道:“謝大王恩寵,禦書匾牌早已銘刻臣妾心裏,終身感懷。”莊王道:“這是妳自己的德藝贏來的,寡人有妳為妃猶感欣慰。”碧姬道:“臣妾德藝再強,也趕不上王后之萬一。”莊王道:“各有所長,不可類比,情感所系,唯在碧姬。”碧姬道:“臣妾當投李報桃,方不負君王。”
莊王興致很高喊道:“來,滿飲此杯。”碧姬招呼道:“桃葉,也陪飲一杯。”桃葉道:“好,蒙大王、碧妃娘娘錯愛,桃葉飲此滿杯,祝大王王子王孫滿朝堂,祝娘娘倍受恩寵,德藝雙馨。”莊王誇道:“有其主必有其僕,說起話來也是冠冕堂皇。”桃葉說:“多謝大王誇讚。”碧姬挑刺道:“大王說咱們冠冕堂皇言不由衷叻,謝什麼。”莊王道:“這就冤屈了寡人,由衷誇讚,由衷誇讚。”碧姬道:“知道大王是由衷誇讚,只是臣妾言不由衷,又想君王寵愛,又怕君王寵愛,受寵終會遭忌,臣妾害怕承受不起。”莊王道:“喝酒,吃菜。”碧姬爽快道:“臣妾再滿飲一杯。”
碧姬豪爽地又飲一杯,晚膳的氣氛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