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纏纏綿綿的下/ 寒夜裡有妳倩影/ 我在機艙/ 一夜無眠/
今晨醒來/ 感覺這個城市裡/ 有妳的律動/ 於是/ 對妳思念更深…’
嚮午時分﹐獨上西樓到達A城後﹐在去酒店途中﹐第一時間從筆記本送出這首[思念] 。
A城初冬時節﹐細雨紛飛。某豪華住宅區內﹐月如鉤於電腦前淚斷似珠…幽幽唸著小詩。
她輕輕按動鍵盤﹐回送他一首[迎] ﹕
‘寒風冷雨中/ 我哭泣相迎/ 願麗日相送/ 陽光為你歡笑
網上重逢/ 無須一言半語/ 千愁萬緒 / 惆悵淚落衣衾…
A 城風雨歡迎你﹗祝你有個成功會議﹗’
此刻﹐月如鉤的心像藏在卷心菜內的蚜虫﹔理智卻如喷雾剂﹐企圖將蚜虫徹底消滅。
獨上西樓人在會議中﹐心折此時无一寸﹔忐忑難安。儘管他已經來到她居住的A城﹐出席兩天一晚的商業高峰會議﹐並要求見面。月如鉤卻不置可否﹐只堅持兩人繼續以電郵聯絡
﹐甚至連手機號也不給他。
深宵裡﹐月如鉤仍獨守電腦前﹐打開‘谷歌’私人郵箱﹐若有所待…
突然﹐獨上西樓的[無名浪漫]映入她眼帘﹕
‘會開完了﹐儘管我心身疲倦﹐仍得與給妳道個別﹕
我苦惱﹐明知道我們之間無法開花结果 ﹐却仍死心塌地默默灌溉﹔执迷不悟靜靜守護﹔不求回报的執著。哎﹗我倆相識﹐注定了帕拉圖式甜蜜的痛苦。
回味你的詩句/ 隱藏無名浪漫/ 現實中找不到慰藉/ 只盼帕拉圖世界中/ 感到點滴實在/ 我心/ 全被妳佔據/ 想妳的時候/ 到FACEBOOK/ 眾裡尋君千百遍/ 虛無縹緲間/ 情淚/ 在網中徹底氾濫/ 痴心尋覓/ 那無名浪漫 ….’
月如鉤強忍珠淚﹐幽幽輕嘆回帖道﹕
‘我們只是兩条平行线﹐永遠天各一方﹐默默相守﹔無法相交﹐永不重疊 …’
獨上西樓緊接回帖﹕
‘唉﹗多麼無奈﹗以為看不見﹐心不想﹐奈何看不見﹐我心越想 …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明天清晨﹐我就乘早機離開A 城了。你能否到機場見上一面﹖啊﹗老天﹐別總折磨我﹗
一切只能在無盡盼望中﹗珍重 …但願明天能重逢﹗﹖’
月如鉤淚眼模糊在豪宅那端回帖﹕
‘ 唉﹗人生在世﹐就是受苦﹐我倆相識﹐註定無奈﹗曾在網上魂遊﹐企圖虛擬一個烏托邦
﹐那裡可以隨心所欲﹔安排生命未來。現實生活太沉重﹐太多憂傷無奈。雖極力保持樂觀心態﹐卻敵不過生死相隨﹑不離不棄誓言…
多少次﹐我在電腦前流淚﹐手在鍵盤上震抖。向你傾訴﹐我心已碎﹐要求更換話題﹐你卻堅持﹐只有在我解釋心碎原因後才能說其他。哎﹗那又何必﹖心碎原因﹖你可知道﹔我已‘被判死刑’﹐下半生得照顧可憐的他﹖
獨上西樓在酒店房中傷心回帖﹕
‘哎﹗只怪蒼天弄人﹐愛多麼神傷﹗流淌的淚總是黯然﹐沒有你的歲月﹐我餘生黑暗﹔你永遠在我心中﹐但願與你重逢…我愛﹗’ ﹐
二十年前﹐他與她同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小戀人﹔相約以‘獨上西樓’與‘月如鉤’為筆名。吟詩作詞互籌唱﹐耳鬢斯磨感情長﹔無奈種種原因各散東西。一次偶然機會﹐獨上西樓在FACEBOOK找到月如鉤﹐一雙舊戀人開始在網上互相精神慰藉。
當年獨上西樓娶了富家女為妻後﹐事業如日中天。怎奈造物弄人﹐多年前妻子患上小腦萎縮﹐遍尋名醫卻藥石不靈﹔目前已到無法自理階段。每天臥床不起﹐思維雖清醒﹐四肢卻動彈不得﹐獨上西樓為了生意﹔只好僱日﹑夜班護士照顧她。
月如鉤也嫁作商人婦﹐後來移居A城。不幸的是丈夫在一次生意應酬中醉酒駕駛﹐不幸車毀人重傷﹔從此不能人道﹐得依靠輪椅度過餘生。
A城寒風冷雨不斷…獨上西樓黯然神傷踏入機場禁區﹐月如鉤卻在豪宅深閨內暗自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