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K城某医院的急诊室内灯火通明,人流不减;与日间无大分别。
H1N1流感高峰期间,进出医院的人,谁敢不做好准备?急性病人或意外受伤者都在家人陪同下﹐无奈的等候著。一副副戴上口罩的面孔,露出一双双无助﹑焦慮﹑空洞﹑无奈的眼睛。
凌晨两点多,医护人员从救伤车上推出一名躺在临时病床上的男人,尾随著的是一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到急诊室四号窗登记好入院手续后,也加入惶恐﹑焦急的等候行列。
只見她面色苍白,弱不禁风,憔悴且虚弱;極有随时晕倒的可能。
‘老婆,快点叫护士!快点!我…我…受不…不了…’
男人满头大汗的喊道。
‘你拿的是急诊3号,很快会轮到你了!’
他的妻子在旁安慰。
‘我实在…受不…不了…’
男人又急躁的喊叫。他满脸通红,瘫痪无力的双脚,此刻却在病床上来回摇摆﹑抽搐。
他不断辗转呻吟,浮躁得如热锅内的蚂蚁,妻子在旁爱莫难助﹐憔悴眼神一直盯著他!
身经百战的夜班男护士看了卻无动于衷﹐不久,他轻描淡写的喊道:
‘3号,跟我来!’
男人不久被安排住进外科病床13号。
急诊室又来了一名中年男人,他双脚浮肿。一名少妇随后,旁边还有个十来岁男孩。
男人看来很颓丧,少妇却面露不悦;男孩在旁无助地看著父母。
少妇对男人没好气地说:‘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急诊室,自己去登记吧!’
‘我…我疼得受不了…’
男人眼睛往下望著自己那双黄肿脚,面有难色,喃喃自语。
‘妈妈,爸爸一定是疼得走不动了,你就帮他登记吧!’
小男孩央求著媽媽。
‘哼!他活该,他疼?他去花天酒地时,不知多开心快活?!’
少妇悻悻然道。
‘老婆,求求你,这里大庭广众,你就别数落我好吗?’
男人自卑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痛苦與难受。
见惯不怪的夜班男护士看了,仍然无动于衷。不久又喊道:
‘5号,跟我来!’
男人不久被安排住进外科病床14号。
手术室内一片青﹑白光﹐医生﹑护士都穿上綠长袍﹑戴上帽子﹑白色口罩與病人蒼白的脸色互相輝映… 麻醉师叫了兩位病人名字﹐確定他們清醒後﹔再分别替他們注射了一针,兩人马上失去知觉。儘管他们的思想还在活动著…
13号病人是的士司机,要动的是胆结石手术。过去几年,他经常因接载客人而喝了比一般人少的水。
14号病人是地产经纪,要动的是肝硬化手术。过去几年,他总是因应酬客人而喝了比一般人多的酒。
两小时后:两位病人均被推出手术室。
三天后:
13号病人离开医院,他的妻子面露笑容,匆匆赶往出纳处缴交住院费去。
14号病人也离开医院,他的妻子如释重负,匆匆赶往殓房去。
人不能決定自己生命的長度,但工作卻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