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海灘上印著一行雜亂的腳印,五個漁民在巡邏,蓮遠遠迎了過來。
蓮道:“各位叔公辛苦啦。”漁民道:“我等受應大人之托,成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巡島。”另一位漁民道:“應大人也是聽這位觀世音的。”蓮說:“不是,我們都是為了島內外安全,一起商量著辦。”漁民問道:“觀世音,你說,這巡島不是為了別人嗎?”
蓮說:“看來,我們不讓島上人外出,也不讓島外人進來,是為了別人,其實也是為了所有人著想。陸地上一個村如若有瘟疫出現,也是如此,叫打‘病標’,以示警告,也可防止外面的戾氣傳進來。”漁民領悟道:“哦!我們一定按大人吩咐守緊海岸,不讓一隻船出島,不讓一隻船上岸。”
善財跑來告知:“師父,又有新病人,您快去看看!”蓮應道:“就去,這裏拜託各位叔公了。”漁民道:“你放心吧!”
蓮與善財離開海灘。
蓮一邊問道:“藥材采得如何?”善財回答道:“從山上運了一批回村,應嫂領著人還在普陀山繼續採集。”
林府廳堂,有僕人用一隻木勺在往一排碗裏舀湯藥,木勺又伸進了裝湯藥的瓦罐中。林府的人在排隊等著派發湯藥,管家在一旁監督,林族長走了過來。
管家道:“老爺,奴才有句話想跟您老說。”林族長道:“說吧,何事?”管家將林族長引至一旁,低聲道:“大人,現在林府上下以為病源是大房的大小姐,議論紛紛,極為不利;這島上大大小小的瘟疫之源歷來都是林阿婆家收養的龍女,大龍女死啦,自然就是小龍女,我看要緊快讓林府和全島人都知道大小姐是小龍女邪祟附身,您在族內宣佈只有嚴懲小妖女,才是保全全島平安的上上之策。”
林族長一聽立即應允道:“好,就如此辦理,你去找人府內府外放出風去,我立即召開族內各房頭、長老議事,趁此機會除掉這個島內隱患。”管家道:“大人,那奴才先去找人,吩咐下去。”林族長道:“快去。”
林族長隨即召來族內各房頭、長老議事,林氏祠堂內一時人聲嘈雜,議論紛紛。
有一房頭慌慌張張跑進來喊道:“不得了啊,不得了啊,我九房七姨她娘舅家的兩妯娌都染上啦!”另外一房頭道:“光我們林家嫡系親族就有二十六人染上啦,你算旁系的就更不得了。”
一位長老道:“不說長房大娘母女帶了頭嗎?”另外一長老卻道:“可別如此瞎說,誰都知道島上的一切瘟疫之源都是林阿婆家的大小龍女,大小姐自然也是小妖女附身。”房頭們附和道:“妖女不除,島無寧日,我們都會送命的。”
林族長道:“各位長老、房頭,今日召集大家聚首宗祠是有要事相商,近日,島上又流行可怕的瘟疫,初估族內外染病者已不下數十人,蔓延之勢已成,若不採取斷然措施,全島族人性命休矣。”
一位房頭喊道:“除了妖女!”其他人一起附和道:“除了妖女!”林族長乘機道:“正如眾位所言,禍根確實是在林阿婆家的小妖女身上,這次不下狠心,看來是不行了。”長老道:“這件事,早該定奪。我們以往心腸太軟,結果害了全族的人,島子上的人都跟著倒楣。這次幹乾脆脆,一架大火燒了她算了,也就當燒條小魚,有什麼了不起。”眾人道:“就是,救全島老小要緊,不能因小失大。”林族長道:“就這麼定了,各位尊長意下如何?”眾人一齊道:“就這麼定了,今晚除妖怯病!”
林氏祠堂外,風雨交加,人頭攢動,個個手中都舉著火把,氣勢洶洶。
林族長吩咐道:“我們先到海灘上安排,你們去林阿婆家捉妖。”有人帶頭喊:“除了妖女,全島平安!”其餘人跟著喊:“除了妖女,全島平安!”
一夥人舉著火把直奔林阿婆家。
林阿婆家,小龍女從床上欠起身來迎著走進來的蓮說:“我就知道魚籃姑姑要來了。”林阿婆道:“從吃過晚飯起,一直念妳,說魚籃姑姑就要來啦。”小龍女說:“我自己會喝湯藥啦。”
蓮坐到床邊,撫摸者小龍女說:“真乖,林阿婆,我按小龍女的病症又配製好了一種新藥,可以每天讓小龍女喝兩小碗。”林阿婆道:“自從服了妳的藥,她現今好多了。”蓮說:“您放心,她會好起來的。”林阿婆高興道:“那就謝天謝地,久久也可安心了。”小龍女說:“我好啦,就走去看媽媽。”
蓮和林阿婆一時都默不作聲,心疼地看小龍女。
隨著屋外一聲悶雷,善財闖了進來。
蓮問道:“有何急事?”善財道:“海上有只客船可能要強行靠岸,巡海的阿叔公要妳去看看。”蓮說:“林阿婆,那我先去。”林阿婆道:“妳去吧。”小龍女說:“魚籃姑姑,妳還來嗎?”蓮說:“去去就來。”小龍女說:“我等妳回來。”
蓮急忙回房換回男裝,然後與善財迅速趕去海灘。
燕子窩海灘外,一隻客船停靠在港灣,有只小船劃了過來。蓮打著火把與善財、漁民迎候小船上的人。小船靠岸了,船上兩個人有些東倒西歪,善財下到水裏將小船穩住。得樂牽著妙梁的手,站在船頭問道:“借問,我們能否上岸?”
蓮說:“告知二位,目前島上瘟疫流行,已經禁海,為安全起見,過往的船隻不得登陸上岸,以免感染疫病,流傳開去。”
得樂:“我的主人三天前,突然雙目失明,是特意上島來找觀世音大士治病的。”
蓮一聽便說:“哦。在下便是觀世音,可眼下實在不是治療眼疾的時候,可否容過了瘟疫流行期再做安排?”
妙梁在小船上著急道:“不行啊,我眼疾疼痛難忍,一刻也等不得。”
善財道:“瘟疫肆虐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為你們本人及兩岸黎民生命福祉起見,實難答應,望立即返回客船,回到福海。”漁民也跟著道:“不要囉雜,快快返回!”得樂這時卻道:“我們真的回不去了,你們看——客船他——他開走啦!”
只見那條客船趁著海上的夜色,真的悄悄開走,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