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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情結

作者: 珂珂    人气: 2783    日期: 2013/4/25


車一進大山,老趙就難掩興奮:太美了,这里實在是太美了!

 

当車嘎然一停,寧靜的山谷,只聽得樹葉簌簌声響起,一群小鳥驚飛而出。老趙迫不及待目無旁人般面對著山影大聲叫了起來:“啊……唉……"。老趙声音停了,他却聽不見呼喊的回聲,他不放棄地再喊了一長聲:“啊……喔……唉……"

 

山依旧靜靜地聽着他的呼喊,仍然沒有回應。喊得累了,老趙只好自我解嘲:“感情新西蘭的山聽不懂中文哩。"

 

回到車上,大家都在說說笑笑,老趙卻一路上陷入了沉思,眉頭深鎖。風有些涼意,徐徐的山風帶著山那邊青草和樹木的味道,還有淡淡的野花香氣,柔和溫馨而富有詩意,刺激著這幫來自都市的人們那已經遲鈍了已久的嗅覺。 

 

傍晚,老趙獨自坐在汽車旅店的庭院中默默地發著呆。“小山子;"老趙突然向他兒子叫道。“你今天在山谷中照相了嗎?"小山子忙說:“照了,我照了幾張。那風信子的顏色真好看……"沒等小山子說完,老趙又問道:“那你錄音了嗎?"“我沒錄,為甚麼要錄音?"小山子不太明白。

 

說起這老趙,倒是來新西蘭的時間不算長,老伴不在後,他的獨生子小山子擔心他孤單,才將他接來住的。這次是他第一次到南島旅遊。

 

南島的自然界生氣勃勃,山也充滿著活力,到處都是參天大樹。這和家鄉的太不同了,大樹多是針葉樹,蒼老繁盛從容挺拔,不像老家中的老樺樹蒼老淒涼而頹萎,被東北風吹得連樹皮都在瑟瑟顫抖。

 

這裡無邊的盈盈綠色像天然大毯一樣將地面遮蓋得看不見泥土的顏色,而老家的地卻永遠是一把黃沙一把土,只有幾小撮倔強的野草頑強的昂著頭,頂著一朵朵黃色的小花。

 

這裡綠色蔓藤爬滿了山溝溝,散漫在整個森林。看着这些茂密的森林,老赵感慨不已。老家的山溝里满都是些什麼也不長的光禿禿的大石頭,那有这么多参天大树草木森森。那里每每即使到了春末夏初,方才可见满山灰褐色的大石头缝里能倔强地蹦出些新绿。狗尾巴草,葛藤,山杜鹃等一束束一缕缕顽强生长着,难掩荒凉。

 

在老趙眼中,这里山澗小溪邊滿布的韭菜最吸引他了,雖然那是本地的人不吃的野草,卻是我們華人餐桌上的美味佳餚,在老家这要精心栽培才能生長出這麼好的韭菜,可它们在這裡的山澗小溪边,生長得這麼茁壮诱人。彎彎曲曲的小溪消失在疊疊障障的群山深處,老趙看著看著又走了神兒:老家的小溪邊,少年的他和同伴們在一起嬉戲打鬧,正是那時候認識老伴的……。

 

這裡的山,高是高但太過清秀,不像是大山,老家那山才是真正的大山,老趙在心中暗暗感嘆。咱老家那溝谷縱橫,那刀削斧劈的峭壁,雄渾蒼勁的山岩,那才算是大山。

 

行進中,老趙不經意地在心裡將這裡和老家相比較,他其實不知道,這種不經意的舉動實際是其埋藏心底的抹不去的濃濃的記憶和淡淡的鄉愁。

 

老趙當年因為其父親曾在敵後工作,文革時被打成叛徒,下放到了太行山山區老家,小小年紀的他和姐姐也隨著父母搬到了山區。雖說是老家,經歷了抗日和解放戰爭,他們家實際上在太行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回到老家的父親鬱鬱寡歡,但當年他因為太幼小,還不懂得叛徒右派什麼的,也不能體諒父親的心情,絲毫沒有感到委屈,剛到就和村中的小孩子一樣滿山的亂跑,掏鳥窩找鳥蛋、捅蜂窩取蜂蜜、摘野果、打野兔,樣樣都幹。但次次將戰利品帶回家,得到的不是誇獎而是訓罵。

 

事業不得志的父親,性情大變。有時外头受了委屈,回家却將他當出氣筒,動不動就打他,母親只在一旁悄悄的垂淚。滿腹委屈的他沒有地方訴說,只有跑到大山里,向著大山呼喊。蒼涼的太行山每次都認真地回答他,耐著性子聽他的訴說,他覺得山是他的依靠,山是他忠實的朋友。

 

老趙的父母是知識分子,從未種過地,在中年時才開始學習耕種,繁重的體力勞動使他父親得了嚴重的類風濕關節炎,關節嚴重變形,不久就只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原本身體就不好的母親要全力照顧父親,年幼姐姐和他就成家中的主要勞動力。好在純樸老鄉們時常幫助周濟他們。

 

政策落實後,他們一家回到了城裡,不久父母兩人先後乘鶴而去,臨終前吩咐他們將他們的骨灰灑在太行山上。那年冬天,在太行山麓的凜冽的寒風中,父母的骨灰摻和在太行山的沙塵中漫漫飄散,漸漸消失在眼前……

 

太行山,見證了他成長的那些艱難的歲月,也永遠接收她摯愛的兒女---他那歸塵於土的父母。

老趙出國前,還特意回了一次老家去看看,遺憾的是當年的山已經面目全非,童年的夥伴早已不住在這裡,滿地的石頭,更多地方裸露著乾燥的黃土地)。開發石礦使村莊籠罩在沙塵之中,狗尾巴草上也全是尘土。尚存的幾顆樹也已看不出是死是活,小小的村莊中只剩下幾位不願離鄉的老人。

 

老趙不勝唏噓之餘,只好帶了酒灑在山麓以叩拜父母,回首看看,看不見小時候所見過的藍天和白雲,更看不清昔日的村莊。眼前,行走在新西蘭南島山中,如同走入一個立體圖畫裡,白雲纏繞著那未融积雪的群峰緩緩地飄動,那上百成千條瀑布從陡立絕壁直瀉而下,老趙驚呆了,只聽得旁人在吟:“飛流直下三千呎,疑是銀河落九天。"

 

面對這樣的人間仙境,老趙有些狐疑,突然插嘴道:“這是人工做出來的,是吧?"朋友們笑了:“這是上帝做出來的。"兒子告訴他:“這是天然的。"老趙點點頭後,又搖了搖頭,然後又甩了甩頭。

 

粉紫色的野花開滿了山谷,小溪從山谷中靜靜地淌過,小鳥一群一群的嬉鬧著飛來飛去,清脆悅耳的叫聲在山谷迴盪,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樹林清香空氣後,老趙緊趕著追在兒子的後面,生怕自己在這仙境會迷了路,不識歸途。

 

“小山子,新西蘭的大山中一定沒有能開採的大理石吧?沒有礦產吧?要不然這樣美麗的風景就會糟塌盡的。"老趙忍不住問兒子。小山子笑了:“新西蘭的礦產可豐富了,只是民眾和政府都不允許開採,他们认为,開採不但破壞環境造成污染,還將上天給我們子孫的資源都用光了,那豈不是罪過?"

 

老趙似乎明白了:原来新西蘭到處讓人目不暇接的青山綠水,平湖秀色般的風景,是因為這裡的人也是那麼的平和、平靜、平淡和平常,不追逐利益而淡於功名的理念造就的。

 

但無論新西蘭怎樣美,老趙怎麼都覺得這裡的山再秀美,也是如油畫中一樣,太過直白,太過濃艷,太過華麗;少了份含蓄、少了份神秘,少了份蒼涼。

 

太行山那是雄渾壯麗,那是凜然浩瀚,那是筆墨淋漓的水墨畫。天地渾和在其中,總會時而藏在雲霧環繞煙雲後,時而清澈重疊顯現在眼前的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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