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金燦燦的霞光塗抹在金黃的殿堂翹簷上,猶如天際的一隻寶船。菩提樹上,掠過幾隻歸巢的鳥雀。
妙清有意扯扯妙音的衣角,讓蓮與王后在前面並肩而行。
蓮邊走邊說:“王后,您要常常保持平和的心境,不可過於操勞。”王后答應道:“好,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蓮說:“對,樂易者常壽長,所以和樂平易最要緊。”
下石級時,王后前腳不穩,手不由自主地搭在蓮的手上,一股久違的暖流充溢蓮的身心,她將左手抬起扶住王后,一邊說:“您注意下石級。”
故意落在後面的妙清與妙音停下步來,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妙清特意問道:“妹妹,你覺得觀世音如何?”妙音隨口答道:“人才難得,菩薩心腸,母後似乎也很喜歡他。”妙清突然發問:“妳不覺得他很象一個人嗎?”
妙音一時無從回答,反問道:“誰?”妙清道出一個妙音意想不到名字:“蓮。”妙音忙說:“無稽之談,姐姐,一個男人,一個女子,這是從何說起。”
妙清糾正道:“我是說他們的長相。”妙音說:“世上大凡好看的人,總有些相似之處。”妙清卻道:“太象了。”
妙音不解道:“大姐對蓮為何至今還不能釋懷,妳從前倒是很大度,為何現在反倒小氣了。”妙清道:“以前是念夫妻情分,蓮也著實可憐,現在想起大駙馬棄官還鄉,滿腹怨氣實難平復。”
妙音勸道:“妳真是,何苦,我倒時時憶起她來,畢竟也曾是我們的義妹,就這樣英年早逝,總覺有些愧疚,不是她走了,太廟私祭,獲罪於父王,母後也不至於此,我一直精心照顧母後,也有贖過之意,內心似乎好受一些。”
妙清道:“妹妹何時變得如此菩薩心腸。”妙音說:“要真有,也是造化,大姐妳不能疑神疑鬼。”妙清道:“姐姐也只是跟妳說說而已。”
次日申牌時分,妙清帶著紫茸在荷澤院外東瞧西看,無所事事。蓮帶小龍女從莊王寢宮歸來。
蓮見妙清在院門口,主動邀請說:“大公主好,是否入內坐坐?”妙清不陰不陽說道:“坐坐倒是好,先生,可這兒說起來也是個是非之地。”蓮微微一笑道:“大公主到訪,何來是非?”
妙清故意說起往日的典故道:“從前這兒住著一位蓮,便惹出不少後宮的是否,男女畢竟有別。”
蓮卻磊落道來:“水準很平,不正的人只能服法,鏡子最明,醜陋的人也不會責怪它。在下以為堂堂公主走到哪兒,都能玉潔冰清,無容質疑。”
妙清只好笑道:“那是自然,所以我並不忌諱進去坐坐,雖然先生風度翩翩,妙清卻能神情自若。”蓮也淺淺一笑說:“大公主說話很有興味,請進。”
妙清及紫茸跟著進來,一起來到書房。
蓮吩咐道:“小龍女貴客光臨,請沏茶來。”妙清道:“不用,妙清還有事,一會就走。父王、王后有你陪護,好似都十分高興。”蓮不卑不亢地說:“也是王命在身,定當盡心盡力。”
妙清卻道:“觀世音,大王離不開你,王后也離不開你,看來你是離不開王宮了,不過荷澤院這地方,我勸先生不要久呆。”蓮問道:“為何?”妙清詭異而居心叵測道:“此院不潔,蓮在此獲罪而被燒死。”
蓮又微微一笑道:“觀世音不怕邪穢。”妙清道:“但願如此,妙清告辭。”蓮禮貌地說:“在下送大公主。”妙清道:“免送。”蓮便說:“大公主好走。”
華燈初上之時,碧姬帶著桃葉來乘龍宮探訪妙清。
碧姬笑吟吟道:“妙清,我很久沒來看妳了。”妙清高興道:“母妃事多,多承關心,清兒謝過母妃。”碧姬看似無意道:“大駙馬爺不在家,冷清多了。”
妙清一聽便氣不順,於是道:“您別提他,他自己要離開王宮,怨誰。”碧姬故意道:“他也是為了袒護那個蓮姑娘,不值得。自己下鄉不算,還害了一家人。”
妙清道:“說起蓮,我還想起一件事,不知您注意沒有,這位為父王治病的觀世音很像蓮。”碧姬道:“我也見過多次,奇怪,真的有些像。”妙清糾正道:“是很像。”碧姬道:“只是男女有別。”妙清道:“母妃,不然簡直就像是一個人。”
妙清摒退左右,然後十分神秘地說:“您說,是否轉世投胎?”碧姬竟然道:“興許沒死呢?”妙清認真道:“娘娘,您別嚇我。”
碧姬笑道:“我說著玩的,妙清何必當真。”妙清道:“妙清膽小。”碧姬卻道:“我看妳是膽大心細,不然妳怎麼觀察入微呢?”
妙清道:“只怨蓮叫我想忘也忘不掉。”碧姬道:“這叫陰魂不散,讓妳不得安寧。”妙清試探問道:“您不也有同感?”
老練的碧姬卻道:“我只是冷眼旁觀,並無切膚之痛。”妙清道:“那您就幫清兒盯著點,免得清兒疼定思疼。”碧姬親近道:“我來看妳,就是想能否幫妳。”妙清忙道:“多謝母妃。”
碧姬找到妙清這位同盟後,決心主動派人去福海,查查這個觀世音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