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愛做夢,這些日子“中國夢”仨字火爆,連俺這睡覺死沉的人也不甘落後,竟也能夢見周公。周公老爺子笑呵呵說:趕快去買‘撈頭(lotto)’吧。
看來連周公也喜歡 ‘媽累’(money) 。於是,這兩天俺的夢想就是中個大個的‘撈頭(lotto)’。
說實話,過去‘撈頭(lotto)’俺想都不想,見了‘撈頭(lotto)’俺繞著走,這回不同了,結結實實夢見‘撈頭(lotto)’了。
據說本周的‘撈頭(lotto)’盤子大的嚇人,三千多萬呐,誰得了這得拉多大一車銀子回家呵。
從來不賭不抽的俺這次破了戒,“啪“一張紙幣拍在賣 ‘撈頭’的蘇珊大媽櫃檯上:來張五塊的!——沒有?那就十塊的!也沒有?!那就二十的!豁出去了,不過日子了,買撈頭中大獎了!
獎卷收好啊,說著話獎劵對折好了鄭重塞進老婆手心裏。
買完‘撈頭(lotto)’俺直接進了大賭城——去吃自助餐,這裏的海鮮好啊。
搭電梯走南門過天橋去餐廳就見著下邊賭場人烏秧烏秧的。小兒第一次看這麼多人圍著牌桌忙問:他們在幹什麼?吃飯。吃飯怎麼沒盤子?哪啥,他們在買飯票。小兒起疑,哪這旁邊屋子裏的中國人在幹啥?
賭場真叫絕,將天橋右邊建成一溜貴賓室,隔牆建成幾何花格狀鏤空窗,裏頭的人影綽約人頭攢動,細瞅發牌的,出牌的全是咱中國人。行走天橋的人這賭博的熱鬧想不看都難。
俺趕緊側楞身子擋住小傢夥視線:他們也是來吃飯的。
心裏感歎說怎麼這麼多人到這兒圓夢來了?!這裏可是個肉包子打狗的地兒,十去九不回呀!
可撈頭不一樣,大概是一萬次甩出去包子十萬次回不來,可俺還是在夢想,執著啊。
正在俺夢裏跑馬時,俺今晚參加的國慶活動中臺上講話的領導也在說夢:三十五年前,太行山大山裏頭有一家人在談論夢想,大哥的夢想就是天天吃上油條天天吃幹食別天天喝地瓜湯了,大姐的夢想就是過年有件花布衫穿,小弟不說話也有夢想,那就是夢想著坐車去趟縣城,在城裏大馬路上溜個彎兒。
三十五年後,大哥油條吃膩了天天吃紅薯——這才是健康食品,大姐別說過年了平日裏衣櫥裏有些衣服連標籤都懶得摘,當年十三歲的小弟成了外交官,現就站在俺和眾人面前說夢呢。
瞧!臺上講話的牛總領事這夢才叫正兒八經的‘中國夢’啊。
看來人人有夢,夢與夢卻不同,仔細想想皆是夢啊。
瞅著大鼻子老外們聚精會神聽夢的模樣兒俺追回跑了的神兒,今晚上這國慶大餐可真叫豐盛,比前晚的豐富高了一個層次,到底是國家富了底子厚了咱華人也跟著腰杆子壯了俺也跟著沾光了。
只是,咱國人腰包鼓了投資多了世界富了藍眼珠子們高興了可賭場也高興不是?
腆著肚子回家看見老婆大人正在做睡前健美操,俺說起新夢想:這次要中了‘撈頭(lotto)’咱得紮實幹點啥。幹啥呢,沒貸款有存款和三十年前河東沒法比的日子這‘撈頭(lotto)’要中了幹啥還真讓俺撓頭。
幹啥好呢,俺發愁了,的的確確發愁了,要不,捐個學校給大別山的兒童?
剩下幹啥?老婆大人邊得瑟膀子邊斜乜著眼,揶揄地看著俺。
剩下的?那就再捐個學校?
再剩下的呢?
再剩下,要不就開個帕提(party),就在今晚上那頂層360度環景大地方上舉辦個俺的畫展開幕式的大帕提……
做你的美夢吧!
老婆大人不知何時手中竟多了個掃帚疙瘩,“啪唧”香吻在俺腦門上。
俺揉搓著腦門,轉頭沖她的背影高喊:咋?就光興別人有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