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後現代戲劇主義舞臺作品《沙灘上的愛恩斯坦》,長達四小時三十分鐘,中途不休息。這部舞台劇戲劇手法很具震撼性,極簡主義的音樂,拼貼概念的場景,全場對白如痴人說夢唔唔呀呀。雖說以愛因斯坦為主題。整齣劇的結構分三部份:火車、法庭和空地上的太空船。暗喻愛因斯坦年輕時是蒸氣機車時代,至其去世已進入太空時代。暗喻人類企圖征服自然,真實是一種魯莽的行為。
據說《沙灘上的愛因斯坦》制作演出成本十分昂貴,門票更是天價,但這么一齣戲所要講的「故事」,還是必須由觀眾的想像力來完成并且定義,在坐了幾個小時腰痠背痛走出劇院時,每一位觀眾究竟得到一個甚麼「故事」,端視每個人是否有足夠的想象力了。
這部舞臺作品有可能觸及這位天才諸多稟賦之中最偉大的一項,那就是想象力。
愛恩斯坦說過:「想像力比知識更重要,因為知識是有限的,而想像力概括著世界上的一切,推動著進步,並且是知識進化的源泉。嚴格地說,想像力是科學研究中的實在因素。」
愛恩斯坦曾經試圖通過激發科學門外漢的想象力,讓大家更容易瞭解相對論的基本原理,舉了一個深入淺出的例子﹕「一個男人與美女對坐一小時,會覺得似乎只過了一分鐘﹔但如果讓他坐在熱火爐上一分鐘,卻會覺得似乎不只一小時,這就是相對論。」
如果真的以為這只是科學巨人的一個比喻,那就錯了。在《科學人》雜誌里有一篇米爾斯基寫的文章,揭示愛恩斯坦曾經真的做過「美女与熱火爐」的科學實驗,還寫了一篇實驗報告「外在感受對時間膨脹之影響」。
愛恩斯坦在紐約「大蠔酒吧」約會卓別林的妻子電影明星寶麗戈達,兩人相處五十七分鐘,他覺得只過了一分鐘。
回家後愛思斯坦找出一部一九二四年曼寧鮑曼牌的鬆餅機,一屁股坐上去體驗坐在火爐上的感覺。在這部質量上乘的機器迅速加熱下,愛恩斯坦先生覺得過了足足一小時,實際只有一秒鐘。
他得出的結論是「觀察者的心理狀態對時間的感知有很大的影響。」
在報告結尾,愛恩斯坦記載自己打了電話叫醫生來處理鬆餅機留下的烙印。我覺得這篇實驗報告更象這位鬼馬科學家的幽默小品。
也許有人會說這有甚麼了不起,即使不必運用想象力,也不必約會卓別林的老婆,或者是坐在曼寧鮑曼牌鬆餅機上,也可以分辨出兩者之間,人的心理狀態不同,在時間感知上的區別。因為很多人都曾經有過苦難中度日如年,或是幸福中快活不知時日過的體驗。
愛恩斯坦偉大,不在於曾經做過的「美女與熱火爐」實驗,而在於他發現的相對論。僅僅幾行簡單的公式,一百多年以來,人們已經從中發現時光旅行之奧祕,原子裂變之巨能,宇宙始終,黑洞与暗能量等奇妙現象。「幾乎宇宙所有的奧祕都隱藏在相對論那幾行簡單的公式之中」,人們對愛恩斯坦的認識,一如對他的相對論的認識,遠遠未及億萬份一。
當然愛因斯坦的意義遠不只是科學上的,他不畏強權對許多不合理的、黑暗的人類現象都表示了自己的意見。他有堅定的道義擔當,有自己的宗教觀与信仰,有美好的社會理想,這些都是他留給人類的寶貴精神遺產。
科學与思想巨擘,象幽谷里一盞明亮的燈,照亮的是科學的未知与思想的黑暗。或有無知無畏者企圖去挑戰他,但更多的人则是意識到自己知識与见解的淺薄不足,選擇倍加努力學習,盡可能从先哲前人留下的宝贵智慧结晶与知識遗产中,去汲收更多的道理与新知,領悟與理解箇中精粹,用之解救自身於愚昧,用之改造社會与世界。
對愛恩斯坦不懂裝懂,妄議神明上蒼,只識中間價值,不懂終極價值。形同明明一屁股坐在火爐上,還死皮賴臉自認美女在懷。
这種想象力,造就的不是天才,而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