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離開紐西蘭,在飛機昇上九霄雲端,就會有一種難捨的柔情。當短短幾周旅程結束,銀色機翼下,南太平洋藍水之上,呈現青葱碧綠的南北島影,終於回家的欣慰不由令人長舒一口氣。我常與友人戲言﹕如果你沒有這種感覺,那就很可能意味着你對於這片土地而言,還是一個外人。
不少旅居此地之人,都寫過感懷文章,其中最突出的是涉及文化的歧異。如果將原居地与紐西蘭兩者之間加以比較對照,誠然可以列出長長一串這般那般的不同,習俗、飲食、居所、交通、教育、消遣、社交禮儀等等,在原居地視為平常的,在紐西蘭可能顯得很突兀,反之亦然。
有時越是加以對比,就越是發現兩者之間的對立,這種文化的對立會令一個在原居地文化中長大的人,在紐西蘭感到渾身不自在,孤獨以及苦惱。而對那些已經在紐西蘭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移民來說,這種文化對立是一種內心的掙扎,精神的折磨。所以就有人嘗試在他鄉營造故鄉的氛圍,唐人街,涼亭假石山的中國花園等等,亦有人企圖去改變這里,使她變得更像自己的原居地。可惜從來沒有人明白這種改變環境來适應自己的徒勞。
一個在歐洲度過少年時代,随父母移民紐國的瑞士人,彼得‧奥特利(Peter Oettli)寫了一本書《紐西蘭》,在這本書里他從瞭解環境到適應環境,再到定居,終達到享受紐西蘭生活樂趣的境界,一一寫來。他雖然發現原居地與紐西蘭的許多文化差異,但他并不去作孰優孰劣、誰好誰壞,哪一方發達哪一方落後的比較,因為作者知道這樣做徒增煩惱也毫無意義,彼得‧奥特利很聰明地繞過文化差異,努力去瞭解新環境,嘗試去認識陌生的紐西蘭,她的國土与歷史、人民,包括宗教以及國際社會之中的定位。
在瞭解環境的同時,他以胸無成見的開放喜樂之心去適應環境,從公眾行為舉止,排隊、微笑、問候、著裝、交友、俱樂部、社团、儀式慶典、寵物,嫁娶生死等全方位去適應紐西蘭標準。
瞭解与適應環境,為彼得‧奥特利在紐西蘭定居奠定了基礎,他學會以一個紐西蘭人身份進出國境,買房裝修,駕車出行,購物、進出郵局、銀行處理私人事務,與外界保持電信聯系,使用公民有權支配的體制,醫療保健,教育,出外飲食,在家烹飪,飲酒及餐桌禮儀,在掌握了一個人定居紐西蘭必須具備的基本生活技能之後,彼得‧奥特利漸漸發現在紐西蘭能享受到甚麼樂趣。
我很贊賞他把閱讀置於紐西蘭生活樂趣之首,除此之外他提及的還有瀏覽博物館、夜生活、參與合唱團、樂隊、戶外休閑活動、觀看體育比賽、業餘愛好、旅行、慶典節慶、展銷會及各種活動。
關於生意,紐西蘭跟世界其它國家的不同之處,作者也有簡單的闡述,他指出學習英語很有必要。
彼得‧奥特利的《紐西蘭》一書,一直是我的案頭書,曾伴隨我在這個美麗的國度里南來北往,她時刻教誨我只有成為一個紐西蘭人,才能在紐西蘭快樂地享受生活。
千頭萬緒,從何著手呢?
作者在書中提出了非常獨特的「八号鐵絲思維」,紐西蘭人可以用一根牧場圍欄的八号鐵絲解決許多問題,測量拖拉機里機油的多少,代替雨衣上掉落的扣子,甚至可以做成挂服裝的衣架……彼得‧奥特利從一根普通的鐵絲上,發現了紐西蘭人就地取材,物盡其用,化腐朽為神奇,務實而又富於創意的精神。
懂得与掌握「八号鐵絲思維」,他鄉即故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