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泥濘,持續經月,窗上的雨滴留下道道淚痕,令人心灰意懶。今日喜见太陽,便去了豪域(howick)消遣春光。
在皮克頓街上的「巴黎咖啡館」(café paris)坐了很久。
在這里當然不會有甚麼哲學、文化、社會議題的討論,也看不到哲人、作家在一角思考,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去處,這樣的去處,城里到處都有,為甚麼偏偏選中這里?
我想是因為她叫「巴黎」的緣故。這個名字使我想到塞納河夜色以及左岸的人文氣息,那在伍迪‧艾倫的夢幻電影《午夜巴黎》里曾迷醉了我。我想自己一定會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去一次巴黎。
惟一的遺憾是,人類歷史上最激動人心的事件,最傑出偉大的天才在巴黎光芒迸射之時,我未生在其時,不能身在其中。即時現在去,也只能聽那塞納河水嗚咽惜嘆,一人不能同時跨越两河。
巴黎咖啡館除了她招牌上的艾菲爾鐵塔,其實與巴黎毫無關連。她也非常小,以致座位緊湊得可以觸踫到鄰座的手肘。我試圖在小圓桌下安放两條長腿,一邊清晰地聽到背後白髮老婦的喘氣,她剛享用完一杯「拿鐵」以及巧克力瑪芬,在這份簡單的午餐之後,靠在椅背上發呆,絲毫沒有起身離去的意思,也許對她而言,在這里消磨時間,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看來鎮上不少人都喜歡這里,咖啡館里除了坐人,其餘空出來的地方如粉壁、天花板都挂滿了繪畫與壁飾,還夾雜著古玩,老鐘舊電話和古董相機,看起來像是老板兼廚師桑傑和他的妻子米卡,慷慨展示了多年珍藏。夫妻倆似乎對誇張的漫畫風格的作品有所偏愛,墙畫里的人物毋論男女,都像橄欖球,滑稽當中又有幾分童真。
我喜歡那張本地人的寫生,畫家把長長的皮克頓街壓縮在五十公分的長條畫面里,這倒是我以前畫這條街時所沒有想到的,這張畫更令我意識到墨守成規與其說是恪守傳統,還不如說是固步自封的刻板。藝術的境界,正是因了許多不同而獨特的表現手法,而變得宏大無疆的。
米卡還是一位烘焙高手,我點的Lamb Pot Pie就是她的傑作,她在一隻瓷盅里塞了許多青豆炆羊肉塊,盅口封以香酥的Pie皮,烤出來後配以意大利粉、沙律,這是一道很受追捧的菜。對於那些講究健康飲食的顧客而言,米卡的Pot Pie把多油的酥皮減少了許多,只剩下盅口那一小塊,避去肥膩,又突出了羊肉的香味。
中午店里顧客很多,有匆匆的上班族,充滿好奇心東張西望的觀光客,但更多的是帶孩子的主婦和老人家,他們愉悅輕鬆的表情,質料精緻的著裝,看上去有一種甚麼都不缺的滿足與閑適。
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人們進來坐下,起身離去,咖啡香氣氤氳,笑聲蕩漾,會覺得這樣的日子,天天春光明媚。
我後悔沒有帶一本書來,若果一卷在手,再來杯巴黎咖啡,那就真正甚麼都不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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