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事態發展到今天,佔中變成佔港,遍地開花,很多人都始料所不及,特區政府以及中央,包括「佔中」的發起人、參與者,都想不到會搞成這個樣子。可慶幸的是除了第一晚發生胡椒噴霧、催淚彈與雨傘的對抗,之後就緩和下來,沒有發生流血事件。進入第五日,雙方都表示愿意坐下來對話了。這就讓許多人稍稍鬆弛一下繃緊的神經。
香港「佔中」并非突發事件,發起人一年之中經三輪商討,邀請香港各界提供方案,并在六月舉行佔中全民投票,短短一星期就有近八十萬人投票。
三個不同政改方案的支持者總共多達七十多萬人,表達了人數相當的港人民意。
作為港府和中央,本來有充裕的時間與空間就這一問題,評估考量佔中民意,採取一些更靈活的對策,与佔中者對話,達到化解危機,消弭對抗。但事實上其種種作法却是強行施壓,火上加油,激怒港人的。
現在事情鬧大了,鬧僵了,雙方都下不了台。有人形容這是「把民意逼到角落,而自己也被民意逼到角落」。
港府與中央如何收拾局面,是他們的事,總會拿出一個解決辦法來的。對話,就是辦法之一。
令人担憂的是佔中者,由於佔中者提出的梁特首下臺和真普選,被各界視為不可能被中央接受,現有港人的抗爭,就似乎有點明知不可而為之了。本來是争理的,千萬不能變成爭氣,死不退讓,死不妥協,這是最危險的。當年的八九民運,就是犯了這個大錯。
人們一定要懂得,任何公民抗命、政治訴求都不是畢其功於一役,不一定要「促使政治對手接受或讓步」,達到全部目的才有意義,才能收科。如一位評論家桑普所言,港人抗争首先是對良知負責,對子孫負責,對歷史負責,而不是對於促使對手妥協的結果負責。
更何況這次的公民抗命,除了指向政制改革,更有深層的社會根源。
一位香港作家認為﹕五四以降,香港早就已經成爲推動民主進程的活躍陣地,其實從未脫離於中國尋求民主自由道路的鬥爭歷史。
在英國殖民統治下,民主種子以及香港參與中國民主鬥爭歷史的脈絡,都被壓抑與割斷。在殖民政府去政治化的統治策略下,不僅作爲香港傳統的民主思想被邊緣化,同時香港社會的主要矛盾,貧富不均、資本壟斷亦在經濟繁榮的表象之下,被殖民政府的統治所掩蓋。
直到一九九七回歸的到來,爲港人提供了一個重塑民主歷史的契機,八十年代民主團體湧現,以中産爲主體的民主運動,在二零零零年之後,迅速擴展爲貧窮青年及基層百姓共同參與的社會運動,因此這些運動的意義,已經超越了表面上追求的政制改革面向,隱含了反壟斷、反資本、反精英集團統治的更宏大運動。
他認為港人民主訴求,觸動了根本的利益分配問題。選舉特首的選舉委員會,由工商界、專業界、基層的勞工社會服務人士宗教界人士和職業政治人物四個界別組成。而大資本集團(如工商界資本家)和替其效命的精英佔據了選舉委員會的絕大多數。
這意味著當下人大通過的普選方案,也只能「選」出爲少數大資本集團服務,而不是為大多數港人服務的特首。
佔中港人反對這個普選方案,實際上是觸動香港大資本集團的根本利益。
如果說香港人真的「被寵壞了」,被寵壞的不是香港全體公民,而是在目前香港這種資本與權力的合謀下,那些包括李嘉誠在內的大商人、大資本家。
這一種從更深層次去理解佔中運動的前因後果的觀點,并非空穴來風,也更能合理解釋為甚麼這麽多港人會自發走上街頭參與佔港行動。他們并非擁戴一位摩西帶領自己走出紅海,只是想能夠選一位為大多數人而不是為極少數人謀利益的領導者,搞好香港而已。
這一種呼聲對不對可以另議,但不妨留意傾聽。
來自底層的呼聲,因為由大多數人發出,往往特別雄壯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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