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开正叫上牛虎,要上北岭石磨村去朝山逛会,他俩爬到毛儿草坡上有些累了,开正坐下来说:“歇一歇,他妈的都出水咧!”
牛虎拧过身,看着川道的远景感叹道:“立在高处,看咱川道,高速穿过,希望之兆。”
新修好的八车道高速公路,从古镇和北岭的半坡上穿过,就像在巨人腰上系了一条美丽的黑色缎带,飞速往来的大小车辆,就像点缀在这腰带上的朵朵祥云。
我立在高高的山岗
看高速路穿过家乡
五彩缎带飘落北岭
带咱走进人间天堂
* * *
春种秋收机械帮忙
流转土地农民闲逛
日子过得轻松舒坦
唱着歌儿神游四方
……
牛虎长得匀称,五官周正,浓眉大眼,高鼻梁,一看就是父亲惠顾的胚子,生来有一副好嗓子,而且还是男高音,走到哪唱到那,看到啥就唱啥。今天站在北岭半坡,遥看川道秀美的景色,发神经似的诗兴大发,脱口吟诵根据《天路》自己改写的诗歌,表达豪迈的感受。
“怼咧,快怼咧些,知道你多喝了几口墨水,咋不去省城大剧院臭美,在这北岭上胡臊情呢?”开正知道牛虎很有文艺细胞,可就是看不惯他那软绵绵酸不溜球的吟诗诌歌的样子。
开正人高马大,条马脸阔耳朵,下巴长地包天,说起话来口吃,是古镇上有名的歪人、二流子,也是方圆几十里的有钱人,现在上了点年岁,比以前改邪归正多了,人也显得稳重了些。要说起半大小伙子时候的开正,古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开正从小就没了爹娘,自打懂事儿起,就是一个到处偷鸡摸狗的浑小子。偷鸡摸狗倒还是小事儿,不到十二三岁却添了个瞎毛病,见了婆娘就掏出牛牛儿往人家身上撒尿,见了年轻女娃就撵着脱人家裤子,最后发展到糟蹋人家还没成人的碎女子,成了公安局青少年管教所的经常客,不知进去了多少回。因为不够法办年龄,关一阵子就又放了出来。
开正最后放回来那年,正值改革开放的年月,古镇街道农贸市场三六九的集市一下成了气候,人们把自家的鸡蛋、猪娃儿,拿到集市上换个油盐酱醋,再购置些农具啥的。古镇集市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集市,十里八乡的人都到这里来赶集,人山人海把整个古镇挤得水泄不通。这些赶集的人群里,夹杂着南塬上的蛮子,北岭上的愣娃,川道上的二杆子,有时遇到这些货故意找茬儿,话不投机就大动干戈,弄得集市上打搥闹仗,乌烟瘴气。
开正家坐北朝南有五间大房,足有七八丈的入深,在古镇街道东头,地段极好。开正成为有钱人,就是靠这些老房子帮了大忙。他没有啥能耐,一不会做生意,二没本钱倒买倒卖,只好把房子租赁出去赚点钱混日子。
古镇政府提出:“扩大农副产品交流,吸引外来投资,丰富集市贸易”的号召,解困的企业和商贩,一时间都涌向古镇,开正家被一家外地公司租赁,一下子富了起来。有了钱的开正好像开窍了,也明事理儿了,没多久就成了家,女人贤惠能干,利用宽敞的院子开了个西点蛋糕房,生意兴隆,家里越来越殷实了。如今,开正已是一儿一女两个娃的父亲了,大的都上初中了,小的正上小学。媳妇小秋不知道用了啥法子,把从小就惹事生非,不务正业的二杆子开正,治理得服服帖帖。有了女儿后,开正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弄啥成啥,经营啥都盈利。媳妇也是个能干的料儿,不但会持家,而且还能精打细算。没几年,两口子就盖起了五间三层楼,成了整个古镇街道上最高、最气派的建筑了。
开正现在生意摊摊大咧,与媳妇一商量,在家门口顾了两个小伙计,他只管进货,日常生意交给媳妇操持,自己得空儿东跑西窜看热闹,方圆只要有个啥会啥戏班子的,总缺少不了他的身影儿。路近了吆喝一声,稀里哗啦一大堆人,吵吵闹闹逛一路;路远了再喊叫也没人响应。这不,弄了一个早上,也没拽上人,只好把牛虎叫上一块走,承诺的代价是到了庙会上,“让你狗日的美美嗲上一碗羊肉泡”,牛虎这才答应和他一起去。
“你,你狗日的鬼头鬼脑,看啥呢?”开正口吃地问牛虎:“这,这荒秃野岭的,有,有啥,啥,好,好看的?”
“悄悄儿,你懂个屁!”牛虎用嘴往前拱了拱说:“别看你结婚咧,你见过这,看过这西洋景儿?”
开正朝着牛虎嘴拱的方向看过去“啊—!”
“有人?”二妞一轱辘翻过身,本能地把自己私密的地方压在身下说。
开正和牛虎迅速低下身子,毛儿草淹没了他们俩。
社教仰起身左右看了看回答说:“有个鬼?”就又躺下了。
“这一对狗男女,没娃怪炕呢,到北岭坡上弄这事儿,咋,想借坡势播种呢?”开正经常在人种庙瞎日鬼,对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目光盯住二妞肥硕的白沟子,到底还是敌不过这种刺激,不一会来了精神,转过身掏出牛牛痛快地揉着。
“省着点,寡怂。”牛虎一边强忍着下身的鼓涨,一边轻声告诫开正。
开正实在忍耐不住了,“啊—!”一声长叹。
社教一轱辘爬起来说:“有人,快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