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又被歧视了吗?
近日,在奥克兰东区,接连发生了几起针对亚裔移民的种族歧视攻击事件,使人们不得不再次关注纽西兰社会的种族融和以及种族歧视问题。面对越来越多、越来越露骨、越来越严重的种族歧视攻击,也使本来就敏感、本来就神经紧绷的新移民们,开始再次警惕地四下审视,在那些熟悉的青山绿水以及人们温暖的笑容后面,是否还隐藏着别的什么?这里,到底还是不是我最后的天堂?
报刊上登过一则故事,一个中国老人刚到美国探亲,早起散步时,遇到邻家一位黑人妇女热情的问候,不知所措的老人往往是低头避开。谁知不久,他接到了法院的传票,邻居告他种族歧视,交了200元罚款不说,子女也向人家鞠了无数的躬,道了无数的歉。
可在这里,面对丢在窗上的鸡蛋,面对大街上的恶意辱骂,面对眼前被破坏的草坪,面对一根根竖起的中指……Howick的警官Neil Adams却说,他最近没有发现任何出于种族主义动机的事件。亚裔移民被告之,这只是愚蠢的随意行为。
世俗和宗教都一致认为,歧视和嫉妒是人类心中的两条毒蛇。他们与生俱来,隐藏于人的本能之中。几千年来,人类试图通过文明教化、道德熏陶、法律约束将他们消灭,但他们却更狡猾地深深潜入人们的心底,顽固地盘踞不去。
心理歧视是行为歧视之源。早年在美国,身披白袍、头戴尖帽的3K党徒在夜里点燃了一个黑人家庭的房子。无助的黑人们躲在角落里,惊恐地抱在一处。一阵狂风袭来,吹落了一个党徒的面罩,那位黑人母亲震惊地发现,那个暴徒竟然就是镇上唯一的儿科医生。就在当天下午,他还为自己的孩子检查身体,带着亲切地笑容,用的正是点燃房子的那支手,轻轻抚慰孩子天使般的脸蛋。
被歧视的感觉是痛彻心肺的。三十年前在南非,在一所破败的房子里,一个黑人小女孩趴在窗前,双手托着下颚,默默想着心事。忽然她转过身,脸上竟淌满了泪珠,她哽咽地问一边劳作的妈妈:妈妈,你说,上帝的皮肤是什么颜色的?妈妈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硬,泪水慢慢地涌出眼眶,手中洁白的盘子缓缓地滑落到地上,摔的粉碎。
庆幸的是,在这里,这种极端的暴力歧视尚不多见。人们不用再以鲜血的代价,重走一次美国黑人的反抗歧视之路。但你依然可以隐约看到那条“毒蛇”的影子。当亚裔移民们感动于来自陌生人热情的问候时,却又时常在电台新闻里惊讶地听到,在一些社会调查中,在那些白天还对你亲切微笑的人群里,却有相当一部分人对电话调查者偷偷地倾诉,他们并不喜欢亚洲移民。有人干脆说,希望他们滚回到所来的地方去。
一个青年曾斜着眼睛问我,你们中国有电视吗?有火车吗?看我一脸错愕不知如何回答,他一定是带着满心的鄙视和满足扬长而去。这种人可能不多,但无知与愚昧确实使文明变得苍白,使道德变得无助,使法律变得懦弱。欺负老实人、侮辱亚裔移民已经成了不良青少年逞英雄、冒险的游戏。
俄罗斯作家高尔基在革命前夜最黑暗的时刻,曾化身海鸥大声呼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所以,与其这么偷偷摸摸,不如干脆摊在阳光下。也让我们大声疾呼:让歧视来的更猛烈些吧!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们彻底看清心底里隐藏着的丑陋,才能真正唤醒人们被毒蛇的唾液所蒙蔽的良心;只有这样,人们才能有机会知道被歧视者心里的那份痛苦,那份辛酸,那份惶恐不安;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社会的大辩论、大碰撞、大思考,才有可能建立起新的道德标准,新的法律观念。
可以想见,在今年逐渐白热化的选战中,移民议题是竞选双方不可回避的话题,无辜的亚裔移民又要被夹在中间,被可怜地推来搡去。那位流氓政客将会用更恶毒的语言,以挑逗人们心中的恶念,为自己的党派求得一线生机。包括华人在内的亚裔移民们将如何应对?澳洲的教训已经给我们答案:即成立包括各少数族裔、各有色人种在内的反歧视联盟。
笔者在上周文中,还在为国会议员王小选先生的大选前景担心。其实,他本就应该是这个联盟的倡导者和发起人,本就应当作为反歧视联盟的盟主,带领我们向各个领域里的种族歧视宣战。果真如此,温斯顿 彼特斯就有了对手,他会发现在对手身后站着的民众,要比他的支持者多得多。善良与邪恶,平等与歧视,本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放马过来,我们单挑。
毒蛇张牙舞爪,就要以大石镇之。设立种族歧视投诉热线,一旦再有暴力歧视行为发生,查清施暴者的住址,邀上我们的子弟,照搬某某功弟子的请愿方式,就在歧视者的家门前静坐抗议。不扰民,不犯法,不乱丢垃圾,就用我们愤怒的目光,烧毁那丑陋、肮脏的种族歧视。直到警察前来调解,直到吸引媒体关注,直到引起政府重视,直到歧视者低头道歉。
多年以前,一个叫马丁 路德金的人在纽约时代广场,用低沉的声音讲述“我有一个梦”。他一定想不到,在半个世纪后的某个角落,那个梦竟还在继续,还没有彻底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