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秘诀
他俩都是单亲家庭,婚后都想有个完整的家。
结婚那天,女的问男的,咱们能白头偕老吗?男的笑了,就看你的了。
女的撅着嘴,佯装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男的见状,对女的说:“若是做到这个字,我们俩就永远不会分开。”
女的问:“哪个字?”男的摇头不语。
“到底是哪个字?”其实,他俩心中有数。
日子像轴承一样磨合着。由于他俩经常上油、保养,仍那么保鲜。
眨眼间,牵手了50 年。
金婚那天,主持人问:“你们婚姻成功秘诀是什么?”
男的瞅女的,女的瞄着男的。最后各在纸上,写了一个字:爱。
主持人问:“不光这个字吧!还有什么?”
他俩笑得很诡秘,很灿烂。
女的从兜里掏出一块“鸳鸯石”。男的从发黄的《廊桥遗梦》书里,取出两只蝴蝶标本(一只红的,一只黑的)。
原来在结婚前一天,他俩去了一趟河边,获得这样的“宝贝”,一直珍藏至今。
每到结婚纪念日,各自拿出来,偷偷地看。一直坚持到现在。
婚姻靠磨合,不光是信势旦旦,而是相互信任、包容和理解。
女的依偎男的身旁,小鸟依人,满是阳光。
哗——潮水般的掌声在礼堂里回荡。
自画像
他是漫画家,如今老态龙钟,背驼了,两眼昏花了。
但他手不离画纸,时不时画上一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画的什么。
这天晚上,他服过药,睡着了。
老伴一张一张地翻看他的画稿。嗯,这张画曾被批过,差点关进牢房;那张画又被捧上了天,被誉为漫画大师。她翻阅了半晌,都没找到他的自画像。
此时,他咳嗽醒了。老伴别过脸,轻轻地戳着他额头,嗔怪地说:“咋不留个念想?”他正了正老花镜,用漏风的嘴说:“嗯,也是。”
一连几个晚上,他铺好画纸,画了一幅又一幅。摇着头。统统扔到废纸篓。
又是一通咳嗽,老伴走过来,轻轻地捶着他的背,睃他一眼,意思说,画不成,别强求。他托着下颏,苦笑。
他画风泼辣、犀利、古怪。在漫画界有一号。
漫漫岁月,他变得衰老了,仍抱病作画。
直至临终前,手里仍握着画笔,画完了自画像。
咦!自画像咋多了一块“痣”。
“痣”,是墨水滴上的?还是他故意的?!
老伴看了一眼,叨咕一句:人无完人。
嗯!他最了解他自己。
赌石
石老歪走路栽楞膀,说话公鸭嗓。因赌石发了大财。
这天,有块石头,其貌不扬。他扳过来,掉过去,犹豫不决。
他护着这块石头,既不撒手,也不说买。
傍收摊时,石老歪对老板说:“这块石头先给我留着,明天再做定论。”老板有点抹不开,一来他是老主道,二来没人想要这块石头。所以就应允了。
次日,石老歪重复昨天的动作,把这块石头看了个遍。
巴拉眼在他不远的地方,相中一块赌石。 “石叔,你看看,这里面肯定藏着‘宝’。”石老歪重新审慎一下,脸上皱纹绽开了花。巴拉眼买下了。锯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巴拉眼长吁短叹。
一连过去了七天。石老歪仍未买下那块石头。
老板有些不悦。对石老歪说:“爷们儿,到底买不买?”他一再说:“再等两天,如何?”又过去了两天。石老歪放弃了。
老板问巴拉眼:“他不要了,你呢?”
这时,巴拉眼知道赌石风险很大,他真想再赌一把。
老板说:“你若不要,二愣子要。”
巴拉眼一咬牙,对老板说:“成交。”
话音刚落,他媳妇拿来一把无齿锯。
没用多长时间,那块石头被开肠破肚了,原型毕露。
图案是“太上老君”,端坐在石头里面。
石老歪见状,非常惋惜。
从此,他消失在化石街。
老轴
刚出罐的轮胎,腾腾地冒着热气。
老轴冒着几十度的高温,来到轮胎前,他看了一眼又一眼,觉得轮胎花纹不对,怕是换错膜具。不免心里格登一下。不对呀,膜具是新换的,我在硫化罐旁。
突然耳畔响起客户的盯嘱:你们千万别上错膜具。老轴摇晃着脑袋。嘴里骂了一句:轮胎花纹不对,质检员应该看出来,怎么不负责任,统统是饭桶。
他找到了车间黄主任,很不客气地说:“出大事了,膜具上错了?”
黄主任没给他好脸子,随口说了一句:“咋的,上膜具时,我在场。那还会出差错,快回去干活,别没事找事。”窝脖了,没咒念了。
老轴回到硫化罐,反复看了两遍膜具,再看看轮胎花纹,他确认,肯定拿错了膜具,嗯!咋会犯这样低级错误。弄不好,赔大了,这月又白忙乎了。
在车间,他是出了名的一根轴。凡事都要弄个明白。
膜具关系到轮胎的质量,一旦出了差错,丢损失效益事小,丢掉名声事大。他第二次推开主任的门,非找他理论不可。没等他开口,便挨一顿臭骂:“你是不想干了,我给你开条,走人。”说话间,质检科长找上门了,他呼哧带喘地说:“不好了,上错了膜具,先发的这批轮胎,客户拒收。”
没等他回话,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出现在主任面前。脸阴得快挤出水,他指着黄主任的鼻子说:“老轴提醒你,连听都不听,你也太主观了!”
经检查,确实是上错了膜具,铸成了大错。这下子厂子亏大了。
此时,黄主任狠劲砸着脑袋,懊悔、无地自容。
在一旁的老轴,小声嘀咕:我们干活儿的,虽嘴小,但仍是企业的主人。
等
他俩相识于美院。女的画山水,男的画蓝花。绝配的一对。
男的追了她四年,却没追到手。过了很久,才打听到她下落,并寄一信。
父母一再“逼婚”,30岁那年,男的成家立业。
他画的蓝花,细腻、雅致、清新,曾在国内外多次举办过画展。
据说,他所追的校花,最喜欢蓝花。临别时,曾送过她一幅。
他功成名就,老伴却离他而去。独自在家作画。
年龄越大,越思念亲人、同学。
他突然想起她。她画风正,有风骨,是画山水的大师。
在他眼里,她又过于高傲,素有冷眼女神之称。男孩很难接近。
女的拒绝所有男孩求婚,一怕不能生育,二怕不能白头偕老。
人生苦短。她游历名山丽水,甚至摔伤左腿。
岁月如梭,他变老了,但未放弃作画。
她双眼失明,仍没离开画笔。
80寿辰那天,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回信。屈指一算,整整50年。
信里说,她卵巢有病,不能生育,终生未嫁。唯恐影响他人幸福。
一切释然。他从信里看到她的大美,她的良心……
人生苦短。他在画纸上,写了一个“等”字。
顿时,老泪横流。
[作者简介]孙守仁(笔名:凌水、老孙、守尹),辽宁凌海人,高级政工师,辽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