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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抒情更高的安慰曲 --芳竹《三月, 着抒情的高度》鉴赏

作者: 聂茂 钟瑞莎    人气: 6157    日期: 2018/8/9


(刊《神州时代艺术》20186期)

 

芳竹姓孟,是新西兰华裔诗人,17岁开始在国内发表诗作,作品散见于大陆、台湾、香港、新西兰、澳洲、美国、新加坡、荷兰、越南等地的媒体上,出版过诗集《玫瑰冷饮》、《美丽是缘》(合集)和《把相思打开》等。她的诗有着古典诗歌的含蓄美,婉转,优雅,又有着西方诗歌密集的意象和清新的意境,她的文字可以反复品读。

《三月,有着抒情的高度》这首诗歌,有一个副标题《给HZ》。乍看之下,以为该诗是献给一个初恋的对象或者有着类似情感的特殊者,即诗人的一位友人或者所爱之人。然而,这是一首爱情诗吗?

我们认真品味其中的字句,出现“另一个世界?”这是揭开“HZ”的身份的关键字句,“另一个世界”所指称的意义表面所给的那个人已经去世了,而诗歌中还有“桃花”、“诗人的一生”、“三月”、“HZ”这样的字眼,而最为直接和鲜明的“证据”是“三月二十六日”,诗人海子的忌日正是三月二十六日。一旦我们将HZ解读为海子的简称,那么现在似乎这首诗歌的一切都得到了解答,并且每一句都将饱含情感的力量,这首诗歌当它和海子联系在一起时,最终定位到海子身上,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疼痛和流泪的灵魂啊。顺着这条线索,我们就很容易把该诗读理解成为一个晶莹透亮灵魂而敬献的“安魂曲”。

首先我们来看,标题“三月,有着抒情的高度”,三月是这首诗歌的关键意象,从表面上来看,诗人写作的时间应当在多雨的三月,“三月”意味着是春季,一个多雨的季节,又代表着新生,而“抒情的高度”则暗示着,一则,三月对于诗人来说引发了充溢的情感,是个抒发情感的季节,“三月”与“情感”有关;二则意味着,三月是有高度,它具有重大的意义。而副标题,“给HZ”我们这里解释为致海子,用一个三月来怀念那个早已不在世界的诗人海子,这里诗人使用了简称,其原因是诗人并不想别人猜到其特指,她有含蓄隐秘的情思和秘密;同时应当注意到“HZ”泛指还有多种意义,代称的人不一定是定指,我们这里的主要认为“HZ”应当是诗人海子。

首句“三月 我这儿雨水正浓”其中的“雨水”既是实指三月的雨水,又是指的上天的“泪水”和世人的“泪水”,都在为海子的逝去而哀伤;同时结合海子有名的那首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中有一句:“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其实也暗含着将这幸福都赠与离开人世的海子。着一“浓”字将“我”的抽象情感具象化,其实是“我”的情感正浓:现在正是三月,雨水不断地下,雨水那么多是否是上天的泪水?为你而哭泣,那么的雨水代表世人的泪水,为你而哭泣而怀念,整个三月的雨都为你而下为你而哀鸣和悲伤。我的悲伤、思念、感慨那么浓郁;而海子你喜欢雨水吧,那用雨水祭奠你希望你幸福。

“宿命的节气闪着灰 我不断回头”,“宿命”二字最为道出了诗人海子的人生悲剧,海子的命运,又蕴含着诗人的宿命、赤子的宿命,宿命是无法改变的,而对于天才般的海子来说它是注定的人生悲剧,海子于1989326日在山海关卧轨自杀,时年25岁,这是中国80年代中全力冲击文学与生命极限的一位诗人,他也成为了20 世纪末中国诗坛为精神而献身的象征。正如朱大可先生所到海子的自杀“意味着海子从诗歌艺术向行动艺术的急速飞跃。经过精心的天才策划,他在自杀中完成了其最纯粹的生命言说和最后的伟大诗篇,或者说,完成了他的死亡歌谣和死亡绝唱。”,只要想到海子的死,眼中就会盈满泪水,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世人纵有千千万,未有人明白他,平生落寞孤独的海子,来自太阳的诗人最终燃烧尽了,这是天才的宿命走向强烈的死亡,一颗彗星注定是要陨落的。这句诗中还有一个颜色词“灰”,它表达着灰暗、悲伤;被掩埋,一方面是诗人灰暗的情绪,惋惜于一个极致天才的陨灭;另一方面是逐渐被人们遗忘的诗人海子,也寓示着高贵心灵的光芒如今也被沾上了灰尘。诗人“不断回头”的姿态则是怀念、苦苦寻觅的姿态,试图去抓住悲痛。

接下来一句“想看有多少日子已被低垂的草收藏”是一句过渡,表达了对过往的珍惜和宝贵,引出后面的“河流啊总是可以看清未来 喧嚣与不语”这句有着人生的哲理感,“河流”表面上是指雨水汇成河流,思念与悲伤汇聚;深层上也象征着不断向前流去的时间和人生,由此“看清未来 喧嚣与不语”寓意着河流就像人生哗啦啦地喧嚣地向前流去,却不会告诉你是一个怎样的终点在等着我们,这一句与前句中的宿命感相联系,也可能有诗人对自身命运的追问。接下来“都带有神秘和另一个世界的氤氲缭绕”写的是诗人想象中海子自杀后所到达的另一个世界,“神秘”说的是河流所代表的命运是神秘莫测的,无常的;也可能指代海子自杀的神秘,而“另一个世界”具有空间感和哲理性,这是死亡的世界、过去的世界,也就是诗人想象中海子自杀后去到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是“氤氲缭绕”的,它有美感有如仙境,令人感到幸福,诗人其实在祝福海子他逃离这个孤独的世界后,他去到的那个世界是幸福美满的,表达了诗人对海子的怜爱,同时,诗人的心灵也得到了安慰和舒展。情感到这里正从悲伤回归平和与安详,这时诗歌中的情感又出现了一个起伏:“正像这来路不明的雨暗藏着信仰与万物”,

所谓“来路不明的雨”其实就是直觉性的情感涌现,突如其来的情绪和悲伤;而“暗藏”和“信仰与万物”将全诗拉到了一个情感高潮,海子作为“太阳之子”的崇高与热烈喷薄而出,海子喜欢太阳,他有诗剧《太阳》,他信仰太阳、火光和崇高,他说:“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他说“我的事业 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他又说:“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他还说:“太阳是我的名字,太阳是我的一生。”,海子欣赏精神的伟大与耀眼,他崇敬和无比热爱着俄狄普斯、荷马、老子、阿炳、韩德尔、巴赫、密尔敦、 波尔赫斯这样一些精神的巨人;他的诗歌包藏万物“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从太阳到泥土,从村庄到谷物。         

下一段又写道:“三月 你那儿桃花四溢 流淌心碎的暗香”这句有着一种矛盾感,诗人既为海子感到解脱和幸福,同时又感到心疼和心碎,“心碎”是痛苦,诗人为海子壮烈的死亡感到心碎,而“桃花四溢”则使人联想起海子“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的著名诗句,海子的一生虽然落寞孤独、痛苦冷寂,但他的诗歌却有温柔和爱,村庄的纯美和热烈,他终其一生都不曾得到温柔,相信他在另一个世界里终于有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所以,诗人非常痛苦,但这种痛苦却具有美感,是有香气的。诗人又接着写道“所有的美好都水袖盈盈 我知道”,这里“我”与海子构成了跨时空的理解和共鸣,“我”知道你(指海子),“我”相信你(指海子),海子你终于去到了一个所有的美好都会复活的地方,你不再孤单,你充盈而幸福。而情感刚刚归于平静,又突然转笔了“那桃花里的血曾漫过一个诗人的一生”,“血”意味着残酷、心痛、壮烈,实际暗指着海子卧轨自杀,而“诗人的一生”就是指海子只有25年的一生,海子一生都在用饱含汁液和水分的声音吟诵生命和太阳,闪耀着人类高贵心灵的光芒。然而诗人现实中却无比孤独,他说“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他感受到的孤独与残酷已经到无法排解的地步,不得不走向血与死亡。

接下来又写道“三月,我收藏风雨里的抒情,爱着自己的情怀 写着怀念而又寂寥的诗句”意味着诗人把这一切情感都珍藏起来,所谓“情怀”是诗人所有的文人情怀的人,海子是诗人,这是与“我”的共同性,我们共同有着诗歌信仰,而我和海子一样是“寂寥的”,诗人自己的落寞和海子的落寞都在三月的雨里浮现,“我”与海子共同喜欢的诗歌“那诗意曾将一个灵魂照耀过又熄灭了”,这里诗人将现在与过去的时空的并行了,同样的诗意照耀着现在的“我”又照耀着过去的海子,这一句就暗示着海子的一生,他曾被艺术,被诗歌照耀过,就像一颗燃烧的彗星,在一个短暂的过程里,显示生命的全部辉煌,燃烧成一道发光的弧线,然后熄灭。

最后一段写道“三月二十六日是我的生日”,这其中的“我”到底是谁呢?三月二十六日是海子自杀和离开世界的日子,这个日子是悲伤的,世界失去了一位天才的诗人,然而这个意义重大的日子也是“我”的生日,虚构的“我”可能是一个新生儿,又或者是一次轮回,代表新生和希望,代表精神的希望,赤子之心的永不落下。“从前和过往都会合在这里”,在三月二十六日这一天,过去的事情都会在三月浮现,“从前”可能是指的海子的一生,“过往”是“我”或者说诗人的过往。“会合”一词则体现了情感的集中迸发,对“三月,有着抒情的高度”的暗合。“我将用一整天的雨水和一生的不解与你交谈”,其中的“你”(HZ)可能是海子,“一整天的雨水”其中的“一整天”强调了感情之强烈,要用所有的雨水和悲伤来祭奠一个高尚的灵魂。而诗人为何要说“一生的不解”呢?其实,诗人可能一生都无法真正地了解海子,了解一个复杂、痛苦的灵魂,也可能是对海子选择自杀的不解,表达了对一位天才逝去的悲痛和遗憾。这里的“交谈”是诗人与海子像朋友一般的交流,深入地交流灵魂,与海子谈心,双方都需要寻求知音、和慰藉孤独的心灵。

前面讲过,这首诗的作者是新西兰华裔诗人——芳竹,她是诗人、画家、媒体人、主持人,其实有着艺术家的身份,由此她对追求着纯粹艺术的诗人海子的怀念与崇敬其实很符合她个人的审美倾向;而且芳竹被认为是“新归来诗人”群中的一员,在这类诗人中“他们带着极大的热情和对诗歌的挚爱回归诗坛,他们在诗中自觉宣扬生命、自由、美和爱的理念,对诗歌有着近乎朝圣般的精神信仰,对生活与历史有着自觉的介入,全力揭示诗歌无法遮蔽的历史意义和精神价值。”,正是这种朝圣般的信仰触发了诗人对有着赤子诗人——海子的崇敬,海子就是一个诗歌圣殿的殉道者。同时由于身处新西兰,芳竹又是中国诗歌的不在场者,她作为一个从九十年代走出来的诗人、保存着那个时代的特殊情怀,正如诗中写的——“爱着自己的情怀”,海子是九十年代的精神代表,甚至一度引发了的文人诗人自杀的连锁反应,可以说是九十年代的诗人们的共同的“痛”。

所以说,三月是抒情的高度,因为海子在三月燃尽了生命,三月里抒情的高度是空前的,他已经达到了太阳的高度,对于诗人来说是信仰、是万物,高到无以复加,和太阳并列一样耀眼和不朽。三月雨水正浓,而又是初春,生意盎然的月份。一方面,三月引发了无限的悲痛、愁绪、怀念(对象可能是诗人海子),另一方面,三月又意味着新生、重生,在诗人构造的特殊语境下,三月既是死亡,又是新生。死亡在一定程度上又意味着重生,就像太阳在地平线落下而又在另一面升起,海子的死亡于他来说或许是解脱,寄寓着诗人对海子的怜爱和祝福。所以,诗人在三月里既感到宿命感的悲痛和不解,又为海子感到“重生”的幸福,就像太阳一样的高高地,成为了不朽。

 

(作者聂茂系著名作家和评论家,中南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钟瑞莎系聂茂教授的弟子)

附录:

三月,有着抒情的高度

——给H Z

芳竹

 

三月 我这儿雨水正浓

宿命的节气闪着灰 我不断回头

想看有多少日子已被低垂的草收藏

河流啊总是可以看清未来 喧嚣与不语

都带有神秘和另一个世界的氤氲缭绕

正像这来路不明的雨暗藏着信仰与万物

 

三月 你那儿桃花四溢 流淌心碎的暗香

所有的美好都水袖盈盈 我知道

那桃花里的血曾漫过一个诗人的一生

 

三月,我收藏风雨里的抒情

爱着自己的情怀 写着怀念而又寂寥的诗句

那诗意曾将一个灵魂照耀过 又熄灭了

 

三月二十六日是我的生日

从前和过往都会合在这里

我将用一整天的雨水和一生的不解与你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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