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烦闷得无聊时,偶尔登陆联众游戏网站找人下两盘象棋。移民来纽已经四年,不止是对祖国的印象已渐渐模糊,就是以往自觉傲人的象棋技艺也开始退步。对手走一步,自己要搜肠刮肚地长考半天才敢落子。这时,对手往往不耐烦地键入一行字:快走啊,我等得花都谢了。
大选的最终结果出来了,和上届大选一样,工党在特别选票中继续扩大优势,国家党再丢一席,而其他的格局基本没变。现在,海伦 克拉克可以真正着手拼凑他的联合政府了,但我和很多选民一样,对这一切早已失去了兴趣。她爱找谁就找谁吧,她爱跟谁就跟谁吧,经过了两个星期沉闷的等待,我的这朵花已经谢了。
以前在北京的大街上,一看到那些一脸茫然的外地人或外国人,总有人自告奋勇地上前进行指导,这儿您一定得去,那儿您非去不可。弄得本来就找不着北的游客更加茫然。如果给这路人硬按个名词,那大概就是“导游”了,尽管他一直在“导乱”。在本届大选期间,在各大中文媒体上,也充满了各种各样自告奋勇的指指点点,套用上面的逻辑,这样的人大概可以称为“导选”了,“有幸”的是,笔者正是“导选”之一。
我一直在试图和其他的“导选”们保持不同,因为我即没有本事给大家上课,讲解什么是MP制度,什么叫王位制造者,也不敢一上来先给绝对自主的选民们什么四个选择。我只敢说事,只说话题,用中国传统的中庸思维方式,把执着于问题的这一面的人们领到问题的另一面,去看看那后面到底藏着些什么。比如说,你说减税好,那咱们就分析一下减税会带来什么不好;比如说,你说无核好,那我就把被政客们混淆在一起的原子弹和核能源区分开;比如说,你说温斯顿 彼德思是坏蛋,那就研究一下他身后所代表的那股社会意愿......
说大选,掏空了我平日所有的心得储备,也投入了极大的参与热情。当我兴奋地看着选前辩论时,妻在一旁讥讽道:你是不是特想跟人家辩去呀。我脸一红,急忙说:启敢,启敢。其实在心里嘀咕,刚才Don Brash的话要是那么说就好了,看海伦 克拉克怎么回答。初选结束了,各党开始了合作谈判,一时谣言满天飞,难辩真假。从新闻里看人家几位拉着手走进会议室,“碰”地把门一关,不免一阵失望。妻又嘲讽说:你是不是特想变成一只苍蝇飞进去听听呀。我急忙把头转回饭碗,心说,就是真变,也别变成苍蝇啊。
但现在,随着先驱报大选专版的谢幕,我心中那朵一度妖艳的花也跟着凋谢了。
大选结束了,这天下第一大事总算是说完了,还说些什么呢?我一阵混沌。一阵春风穿过半开的窗户,几页纸在随之鼓荡。妻最近有意把那本“他乡的天空”获奖文集摆在电脑桌旁,那篇曾经令郝教授大声表扬、令郑成美先生一阵哽咽、令邓荣进博士撰文赞美的获奖文章,现在飘舞着好像在说:哥们,你什么时候来超越我呀?
是啊,我写东西的本意原本是对文学的热爱。我想人们不会在意在乱哄哄的争吵中多一个或少一个声音。让咱们重回文学吧,让我花一段时间,重新清洗、整理一下已经变得是非、刻薄、热衷的心灵,多给大家一些美好、一丝感动,那怕是一阵哽咽呢。
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当我捧着新孕育出来的一朵小花,再来陪大家聊天时,希望读者们还能记得“坐井观天”这个专栏,还有什么才子、什么语言轻松优美以及什么油腔滑调、一派妄言、冒学鲁迅等等的那个大康。
好像是佛祖说过,一切皆为尘土。岳飞也说过,三十功名尘与土。那好,没什么舍不得的,既然一切终将是尘土,何况“坐井观天”和大康原本就是尘土呢。忽听妻在院子里叫我,“快点出来呀”。转头一看,扫帚已准备就绪,我要先去打扫院里的尘土了。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我们暂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