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一黄金周前夕,长假还没有到来,我们几位平日里玩在一起的朋友,商议着到云南旅游。云南的天是世界上最蓝的,云南的云全中国最迷人,据说云南的爱尼姑娘不仅最好美丽,而且最多情。每个爱尼姑娘在出嫁之前,都要到山上与自己意中人过夜,而在未选定终身时,与之过夜的不是一个两个,只要自己没有选定终身之前,都可以与异性相交,都可以有神秘而充满诱惑的爱尼山上渡过甜蜜的夜晚。
我开始不相信,以为那里作家们欺骗读者的东西,是穷酸的作家们用来哗众取宠的材料,世界上的爱情最自私,谁敢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身呢。朋友老郑从网上查找到的资料表明,爱尼人未结婚之前,都有在山上过夜谈情说爱的风俗。种种证据表明,云南那块红土地上真的生活着那样的民族,真的上演着那样的风情,真的有那么一个民族胸怀比海洋还宽广。本来长假里也只打算在北京游游逛逛的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向朋友提议:到云南的爱尼山寨去。
这多少带渴望烂慢的向往,好在我等朋友都还单身,我虽然处了几次女朋友,却没有收获,虽然也在下班之后的一些时光里,常到酒吧里过夜,品味了朋友之间不该有的暧昧,把情绪泡在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心却空空如也。旅游卫视上有一句广告语叫“人未行,心已远”,恰到好处地小结了此时我的心,一想到笙歌蔓舞中美丽的爱尼女子,一个远行的计划纳入重要的议事日程。
邀来约去,就四个一起玩的,而且女的就一个,这其中漏掉了朋友中最年轻最美丽的阿梅。这是我们朋友中最吊胃口的,人气在单位里最高,只是她的男友在一家大公司里当老板,自然不敢给自己的漂亮女友前往神秘的云南。在梅被男友塞进“大奔”的刹那,我多少有些失落。毕竟是有钱人。老郑叹了口气,说:“真他妈的不是时候,怎么我所遇到的美丽女子都是别人的妻子。”是啊,要是带上美丽的女子一同前往云南,一同到爱尼山上看月亮,听流水,那该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计划里什么都准备充实,就是钱还得精打细算。坐火车去。这么长的火车之旅本来就得准备受苦,不约上女的是不行的,于是就许诺半费的好处将阿支拉上了火车,只是后来感到,带着并不美丽的阿支到爱尼山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别说半费收她,就是全部免费,她也很不合算,因为在云南的天空下,生长着非常美丽的花朵,每一种花朵都有一个美丽的女人与之相伴,在那花丛中,带在身边的女人即使是北京美人,也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被同去的男人冷落,那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在我们三个大男人保护下,阿支取而代之享受着应该是阿梅享受的一切,包括最好听的歌充许她一遍一遍地播放,不论是老郑还是阿林,听不了还得听,听得耳朵生疮,还得听。三个男人充分发挥各自本事,我是写诗的,读了两首小诗,效果不佳,阿支耳朵上的听筒一直没有摘除。阿林的幽默起初有点作用,随着黄昏降临到列车的各个窗口,阿支却说挂念北京的父亲,他患有严重的风湿病,甚至不能很自如地行走,自己到是轻松地踏上了到云南的列车,老父亲却还可能又在承受着每走一步路都得有的痛苦。老郑天生风流种一个,凭他那把络腮胡子足以让北京四成的少女心醉,到云南之前,已在网上寻找了多日,并且下载了多张图文并茂的网页,让他最感兴趣的是爱尼人的黄昏夜。
爱尼人其实只是哈尼族的一个支系,在西双版纳洲分布面广,大部份在勐海县的一些乡镇。他们的生活随着改革开放形势的发展,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但是即使是在困难时期的大集体年代,他们那些生活上的习俗还是没有因为政治纷争与贫穷而搁止。到西双版纳玩的游客不管路遥途远,都会到那里去,领略那里美丽的风土人情。
在许许多多风俗之中,最让人难忘的是“偷姑娘”。
车顺着澜沧江而下,扑面的热风把一身的尘土浣洗得一干二净。绿意漫过车窗,迎面是一种亚热带雨林的原始森林特有的味道,车窗外是藤蔓交织的大树,树下面的竹楼里,传来了咚咚的象脚鼓点。车里的当地人介绍道:“那是傣族同胞的迎亲舞,你看着包巾的男青年是新郎,而穿粉红色裙裾的是新娘。”当地人还说,看娶新娘要到爱民尼山寨,那才过瘾,那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娶亲,而是“偷姑娘”。我们正是冲爱尼人的婚恋生活而来,多少带有一些找乐的成份,经当地人一提醒,又燃起了到爱尼山的愿望。
到西双版纳勐海县爱尼山,我们一行四人找到了一家农家乐一样的住宿处,主人叫在岩多,家有多个女儿,本身就是一户爱尼人。当晚,聚集在岩多家的伙塘边,不敢轻举妄动。那怕是多看主人家的小女一眼,我都会觉得眼发酸,唯恐手持长刀的主人发现什么。火塘里的茶水在土制的罐子里唱着歌,缕缕香味尽染着我们每一位向火的人。主人家的三个小姑娘纷纷穿着艳丽无比的服装从里屋出来,与我们友好地笑笑后依次走出了大门。主人这才想起介绍,女儿们是出去过夜的,因为在爱尼山寨,不允许自己的儿女出去是不大方的,也不符合本民族既定的风俗,于是每到夜晚,家家户户的爱尼人都会打开大门,把已经成人的女孩子“赶”出家门,到山上过夜。如果出门迟些,那些爱尼小伙子可就等不得了,他们会用小石子打击屋顶,还会唱起情歌让你一夜不得安宁,更多的小伙子则手抱三弦,边弹边唱,调子时而欢快时而忧伤。我们的到来,主人自然很高兴,因为在他家住和吃,是要收钱的,这里的爱尼人已经适应了市场经济的形势,把服务变成现金,就是烧一塘火的木柴,还得让你交上一定的费用。
老郑比谁都大胆,在我们四人中间,他第一个提出也要到山上看看,主人想了一下,说:“可以去的,但这几天山上也乱,外村的小伙子们来闹事,还打伤了一个不愿意与他们一起过夜的小姑娘。你们要去,最好小心一点。”
老郑马上表态:“没关系的,我们是四个人,而且还有女同胞,到山上也只是看看罢了,没有约姑娘们过夜的胆量。”
摸黑走上湾湾扭扭的小路,虽然有月光朗照,可是原始森林的枝繁茂节还是不让出一点天光,路上阿支一直被老郑牵着手,我与阿林则跟在后面,一面提醒老郑小心些,一面担心老郑在这么黑的夜色里不注意自己大哥哥的身份,让欲望占据心灵,风流的老郑此时显得格外绅士,阿支在他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爱尼山其实是一个山系,在西双版纳的东南部,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山半腰,那里早已火把四起,情歌来断。但要加入到当地人的左脚舞池,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早到的爱尼男女早已按自己的喜欢约到了牵手相跳的对象,要在其间插入,还真不好意思。院场的火塘烧得红了半边天,牵着手的爱尼青年男女,围着火塘跳着唱着,歌词听不懂,曲调却很优美,软软的旋律里不时有男女对唱。我们依次加入其间,老郑丢下阿支在一个乖巧的爱尼姑娘身边,也跳了起来。整个舞动作简单,却很有力,不到三分钟,我们四人都合上了节拍,老郑跳得比一些当地人还好,因为他是学舞出身,心领神会,自然不在话下。小心的阿林,被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握着手,动动有些机械,脚不知抬到哪里,头一直低着,手缰硬得象根木柴。阿支则被一个粗腰爱尼汉子拉着,转了三圈,就一起退出了人群,在场边一棵大青树下,交谈着什么。我运气较佳,才插入队伍,便认识了我们住宿的岩多家的大妹子阿嘎,她十分健谈,而且一谈就谈到了北京,有一年秋天她们被派到北京跳过舞,民族的舞,是洲歌舞团来招的,听说我来自北京,她的手把我握得更紧。
在跳歌的大场四周是一些用当地一种叫茅草盖起来的小房子,简陋得只能临时避避雨。阿嘎告诉我,那是“公房”,专门用来供青年男女们谈情说爱的,如果我们想去的话,她可以带我们去。我胆子开始大起来,对她说:“如果我想约一个爱尼姑娘一起到公房,不知能不能?”阿嘎说:“那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有足够的魅力,就会有爱尼小姑娘跟你去。”“什么样的男人才算有魅力呢?”阿嘎说:“象你一样对女人有礼貌的男人。”
嘴上还谦虚着,心里却开心得很。自己在北京属于媳妇也无法娶到的一类,在爱尼山,在美女如云的爱尼山寨,我居然可以领到美丽的爱尼小姑娘。
爱尼青年男女享有充分的社交自由。每个村寨都有专供青年们聚会和谈情说爱的“公房”。未婚男女夜晚可以到“公房”里去唱歌,跳舞、玩乐、相互倾诉爱意与恋情。如果在公房里谈得差不多了,在那木房子里找到你心中感觉,那么你就可以相约到主房子外,到密林中的小路上,在柔软的草地上,去把你多日的爱意变成流过绿叶的小曲,悄悄传送到爱人心上的蜜语。当然你也可以将自己爱上的对方带回到自己父母面前,自己谈的同时也让父母在一边为自己指点与参考。
我不是当地人,却可以享受到当地人的风俗,自以为是地对村长家小姑娘说:“如果可以,我们就到公房里侃侃白话,不知可行?”姑娘牵着我的手,我感到她自然地将我放开,很勉强地牵着,她是不好意思还是不同意,红着脸,在火光的照耀下,像一朵初绽的山茶花,让我感到有点难为情。“没关系,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们从北京来,听说你们爱尼山这种风俗的,想看一看,如果只是跳舞,北京的许多广场都有这方面的活动。说实在的,我想在你们这里找到一点感觉。留一点纪念回去。”
阿嘎说:“你们来爱尼山寨纯粹是来找姑娘玩玩的,那还不及到你们北京的酒楼宾馆,这里只提供爱尼人未婚青年男女们谈情说爱,不是做爱,如果只是想偿鲜,那么你永远也找不到感觉,也无法满足你的欲望,也无法在旅游中找到值得纪念的东西,你信不信。”
姑娘意思再明月不过了,但我还是没有轻易放弃。我就不想信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欲,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我放开阿嘎姑娘的手,本来想去看老郑和阿林手里牵着的姑娘,但一看都不见了,找了好半天还是不见他们,我急了,是不是出事了。当地一位小姑娘看到我着急的样子,对我说:“在爱尼山,是不寻找同性伴侣的,在这里走失了人,不会被山上的老虎吃掉,只会被爱尼的小姑娘约去谈恋爱了。”
经她这么一说,再看看坐在场边大青树下被爱尼汉子约着谈话的阿支也不见了。随着火塘里的火势渐次减弱,围着火塘跳舞的人也渐行渐远。最后剩下的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们,他们不是想跳舞,而是想来解闷,家里的农事一天比一天少,而他们过人的力气无处使的时候,他们也来年轻人中间寻找快乐。年轻人都跑了,阿嘎看了看手表,对我说:“你也是等人,我也是等人,这样吧,我们到青树下坐坐。我好几年没有到北京了,你给我说说北京的变化好吗?”
这是一种可能,坐在大青树下,我与阿嘎紧挨着身子。她应该感觉我的体温吧,而我是听到了她的脉博,一声比一声激烈,一声比一声动荡。她说着她对北京的向往,也说着自己的故乡,她还没有答应过别的男人,还想到外面闯闯。变着谈着,月亮探出头来,在密实的树林上面,散发出水样的银辉。随着时光的流逝,夜风开始冷却,一点一滴下降着体温,身上感觉到一丝寒意。阿嘎坐挨我来,显得主动。我也顺应着,向她靠近。
仍然是谈,可是谈了许多,我们都沉默起来。什么也不说,坐着,我掏出一支烟,抽着。有意无意之间,把吐出的烟吹向阿嘎,她呛了一声,更靠近我。我的手从她的背后绕过去,顺势将她楼在怀里,她没有说什么,显得大方得体。只是当我把嘴揍近她的耳朵,试图闻到她身上好闻的体香,她用手一挡,表示不允许。
越来越感觉冷,阿嘎约我到公房里呆一会儿。我们走向一个公房,可是那里面却有人。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公房里面的打火机响起来。接着是男人故意咳嗽。我们又到了另一间公房,也都在着一对情侣。轻轻地诉说着,甜甜地小曲从里面传出来,我们听了一会,是老郑的声音,他这老家伙居然用流行的歌曲与爱尼姑娘对唱。我故意咳出声,马上被同行的阿嘎制止,我们只好又找了一阵子,才在离火塘很远的山坡上,找到一间已经走人情侣的公房。
软软的草席辅在地上,还有些体温,一定有人在一刻钟之前在上面睡过。我们坐在草席上面,月光被挡在公房外,里面有些黑,黑得无法看清彼此的脸。到是无孔不入的花的气息渗透到公房里,变成极具诱惑力的因子,镣拨着我的神经。我趁势揽住阿嘎水一般柔和的腰,把头伸向她的脸,火辣辣的脸上散发着淡淡的体香,有着青草一样的滋味。是那种处女一样的气息,将我紧紧吸引着,再也无法分开。阿嘎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我因激动而潮红的脸色,但没有看清,便被我用嘴彻底堵住。从黑眼睛到温热的嘴唇,从酥香的十指到柔嫩的肌肤,从散发着中草药香味的服饰到悬挂在身上各种银料打制的饰品,都被我吻了一遍。再度深入地探寻,才发现爱尼女子一份不可俞越的坚守是至高的阵地,无法在上面发起冲锋。爱抚了一阵子,我们静下来,听彼此的呼吸,那是一种深度的交流。我们谁也不说什么。月光冲破公房细碎的缝隙,光斑洒泼在稻草,晃动着一摊水光。要回住处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公房住下,可是空气已经变得异常寒冷,根本无法一个人睡在稻草上,我约阿嘎回寨子,她说不可能了,寨子已经关门,再说就是回寨子,那里的狗根本无法招架。这样,只好继续呆在公房。阿嘎很快进入了睡梦,轻轻的呼吸、淡淡的体香,再一次惹得我无法入睡。我把她搂在怀里,顺势躺下,彼此合二为一,仍然穿着衣服,但贴得更亲近更密切了。
然而,这只是爱尼人“偷姑娘”的一个前凑,真正的仪式还在后面,只是我们这些远方的客人,永远也不可能在爱尼山寨安心地扎营。
在爱尼山寨,一对情人经过多方了解与交流之后,就会秘密约定一个“偷姑娘”的时间。在他们俩约定的时间里,男青年在伙伴的帮助下,把自己所爱的姑娘“偷”到家里。在“偷姑娘”时,作为女方要故意做出哭哭喊喊的样子,还要咬男青年的手,以表示自己是不愿意离开父母的,是被情人“偷”了去的。咬得越使劲,表示对自己父母越有感情,对情人的感情也越深,相反,如果在新郎的手上没有找到新娘咬下的印迹,那么你娶到的女人对你对父母感情都不是很深,你以后的婚姻生活也不会太如意。如果被“偷”的姑娘不哭不喊,哭了眼泪也不流下来,那么则说明姑娘是个没有感情的人。这正是有句俗话里说的那样:“落弟举子笑是哭,出嫁新娘哭是笑”。抹去泪水,看到的尽是笑意,擦了伤心,留下的只有幸福。
虽然我们不能参加“偷姑娘”的仪式,完成对爱尼姑娘最后的征服,但我们仍旧呆在爱尼山寨,亲眼目睹了“偷姑娘”的全过程。
第二天晚上,我们在岩多家吃了红烧土豆和七碗八碟的新鲜野菜后,岩多就带着我们到山上,他身背着一支自制的猎枪,带着三节电筒,还带着鼓鼓一皮包旱烟。山上蚊子特多,稍不注意就会盯得你遍体出血,特别对陌生人。岩多都作了安排,他要我们去的目的就是看“偷姑娘”的现场。另外一个寨子一个叫阿赛的汉子晚上要“偷姑娘”了,我们四个真的很高兴,已经在爱尼山住了一宿,还没有真正看到那样的现场呢。
月光水一样地泼洒在爱尼山的每一片森林,生生灭灭的对歌生动着看上去充满神秘的土地。每一条小路都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可是要偷姑娘,更多聚集在一起的是朋友。小伙子们商量着对策,小姑娘们交流着如何防止被“偷”,因此,公房里更多的是一些前来爱尼山游玩的人的旅馆,公房的主人把寨子里张三李四家要偷姑娘作为节日,都礼貌地将寨子里呆着不走的游人引到公房里,当然公房经过打扮,严然是一处小别墅,住起来非常舒服。
阿赛所住的寨子不大,就十来户人家,可是这里由于气侯条件好,茶叶等作物大量种植,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视机,外界的影响想来多少会冲谈一些风俗,然而在寒子里看了一场“偷姑娘”,才发现传统的东西还在这多情的土地上扎着很神的根。
我们先到阿赛家,见我们来,加上岩多的介绍,阿赛一家人把我们四个北京来的游客当成了最尊敬的客人,一边让坐,一边安排着酒水,不一会,酒就被一个非常美丽的着民族服装的小姑娘端到面前,她唱着好听的歌,说着吉祥的话,要我们面对大碗大碗的酒举杯痛饮。好在那酒没有时下工业生产的白酒度数高,吃起来甜甜的,可一碗下肚,我的脸还是烧得象第一次牵着爱尼姑娘双手一样。阿赛很忙,朋友们在帮他策划着,他们要去“抢姑娘”的地方有三只恶狗,一堵高高的围墙,姑娘就躲在深闺,还得动点脑筋想些办法,第一次抢不成功,第二次就更难了,如果第二次还抢不成功,这桩婚姻就没有希望了,说明姑娘家对你有想法,你也在寨子里无法占住脚跟。
子夜时分,寨子里不睡的人们都聚到阿赛家,一起浩浩荡荡地往阿赛心爱的姑娘家走去。阿赛的朋友们一边走一边还在商量,脸上多少还带着一丝丝紧张。
姑娘家也加强了“防范”,狗是特意放出来的,如果阿赛不能将狗哄乖,说明姑娘家不仅姑娘不答应,连一只狗都不答应,狗是这个民族的守护神一样受到尊敬的动物,所以对狗得准备上等美食。到姑娘家,狗真的蹿出来,嗷嗷只叫,凶神恶煞的样子,把一起去的阿支吓得一个劲地拽着我的衣角不放。这时,阿赛的朋友说了两句,那三只大黄狗就都溜回家去了,得高望重的村长说:“这是偷姑娘成功的第一个信号,狗都乖下来,说明姑娘家早已对狗说了什么,那么姑娘也就不难抢了。然而,姑娘家大门紧闭,用力推拉都无法使其打开,看来,只好翻围墙了。阿赛的朋友搭起人梯,把一个身材结实得像壮牛的汉子举了上去,那是阿赛的表哥,一个被请来“偷姑娘”的人。只见他从人梯上一跃而过,高高的围墙就不在话下了。不一会,听到姑娘哭喊,一边哭一边大叫“阿妈,我被人抢了,快来救救我。”“抢到了”,抢姑娘队伍里不知谁说了一声,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接着”,只见翻墙进去的汉子一声低沉的命令,让阿赛的那帮朋友忙着伸出手,把一个已经准备得相当漂亮的大姑娘抱了下来。姑娘仍然哭声不断,然而,我们这方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阿赛将姑娘“偷”回到自己家中后,第二天就请媒人带着鸡蛋、鸡胸脯、糯米饭、酒等礼物到女方家里正式提亲了。姑娘的父母照例故意把前来求婚的阿赛大骂一番,边骂边哭的家人忙得个不停,因为再是简单的婚礼,苦丁茶是免不了的,还有骂了一阵子后,还是好言相劝说,最终还是同意这门亲事。有时候,还要对“偷姑娘”的人进行“罚款”的处罚,如果男青年将姑娘从偷来,第二天就去向姑娘的父母说明,可以不算偷,可以免于“罚款”,如果时间长了你还没有去向姑娘的父母说明,那么你这个新郎官就只人吃罚款的份了。被罚的款也只是象征性的,比如一个半开银元和一瓶酒,其实与其说是被罚不如说是对自己丈人大人的尊敬罢了。经过这样的手续,一对青年男女就成一家人了,从此走入婚姻的圣殿。讲到“偷姑娘”他们也会告诉你,偷只是外表,爱才是真心这样的话。
爱尼人的“偷”姑娘习俗一直沿续到今天,现代社会的发展并没有改变他们这种特殊的习俗,相反,使他成了一种正宗而纯粹的民族文化。讲到“偷”姑娘,爱尼小伙子们都有自己的一种方法,既让自己的姑娘爱自己也不要被咬得体无完肤,这就是在姑娘咬自己的时候,用手去“哈”她。
想来,这是多么有趣的一个民族啊,姑娘需要用“偷”的方式来娶,爱情需要以哭声来歌唱。
回到北京,我的心还留在云南,留在爱尼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