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遇长假,喜往山居小住。在山居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面对着一簇簇的翠竹,感到既亲切又疏远。闲来徜徉其间,仿佛进入了竹的天地,更能领略其翠绿清凉、幽雅宁静的闲情野趣。 我国古人爱竹,入宅、入园,入画、入文、入诗,真可谓是雅极了。春天雨后新笋,新笪得意,“新篁已成堂下竹,落花都入燕巢泥”。宋代苏轼在《文与可画 谷偃竹记》中说:“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如果在竹边加上几块石笋作为象征性的笋,一真一假,更能引人遐思。夏日翠竹成林,略点湖石万竿烟雨,宛如米家山水小品,秋来清风满院,摇翠鸣玉,其下衬以黄石一二,益显苍老,而色彩对比尤觉清新。及冬雪压柔枝,落地有声,我试想用白色的宣石安排其下,则更多荒寒之意。庭园中栽竹,总不离粉墙,粉墙竹影,无异画本。随着四季日照投影不同,而画本日日在变,万物静观,自得其中。至于竹本身的荣枯,亦非四季雷同。有道是:“根生大地,渴饮甘泉,未出土时便有节。枝横云梦,叶拍苍天,及凌云处尚虚心”。谁说竹是简单的植物呢?而画家之笔,诗人之句,真是道出竹的品格与无处不宜人的风姿了。苏东坡有一首咏竹诗:“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更是道出其中“三味”。 住在这风景秀丽的庄子中,屋前临流,山横峰连,鱼现浅湾,莺啭高枝。在这悄无游人的一角中,山与水皆移置窗前,我自感渺小又转觉雄伟。风景园林借景的手法,在此达到最大的广度。小筑负山面溪,一水如带,有此一隔,空灵极了。可惜屋前水面无法荡舟,似乎觉得少了点什么,但茂林修竹,曲水尚可流觞。虽然盛夏天气,溪光不是秋波,但夏水也好,秋波也好,有此一水,景物皆活,更凸现了韵致。 山色自朝至暮,不时变幻。清晨晓雾迷蒙,看不见山。渐渐由浅到深露出了轮廓,仿佛湿笔未干,远峰近山,层翠间现出沉浮的雾气,如轻纱,如白练,飘渺着如仙子舞衣,引我出世脱俗。偶然林间数声流莺,跃过树梢传来,太清脆了。诚如郑板桥所说的:“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在城市听烦了邻居的流行歌曲,真使我感到大自然中“纯”的美。 古人诗云:“溪上残春黄鸟稀,辛夷苍尽杏花飞。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断青阴待我归”。山中白云,水木清华,竹影摇窗,濡笔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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