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莫斯科

我在莫斯科的正確時間應該是一九九四年七月到八月。先在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停留，然後再轉機到達莫斯科的Sheremetyevo 國際機場。由於莫斯科大學的校長也是前莫斯科市的市長普波夫博士親自到機場來迎接，因此受到禮遇非常快速的就通關了，但是等行李卻花了一點時間。

住的地方是「總統飯店」(President Hotel)，這裡過去是蘇聯最高級幹部開會的地方，有二十六層高，設備很好，由於過去住的都是年紀很大的黨政幹部，在洗澡的地方都裝有呼叫用的警繩，只要一拉服務就來，主要是怕高幹在洗澡時滑倒了，要人來幫忙。房門的鑰匙是用刷卡的方式，到了退房時間就自動消磁，門就無法再打開，想要開門就必需回到樓下櫃檯讓服務人員在將您的卡片上加一道手續，這也是我在離開莫斯科的那一天才知道的。晚間由於是第一次到莫斯科，晚餐後大夥品嘗了此地有名的魚子醬和一種由麥，馬鈴薯或玉米釀製的Vodka，此酒濃度甚高，回到房間時全身都是暈淘淘的。也不知睡了多久，燦爛的太陽已照遍全身，熱熱的有點刺痛，就急忙梳洗，到了樓下一個人都沒有，櫃檯也無人，走到門口也是四下寂靜空蕩，在旅館四週逛了一圈也不知道莫斯科今天是否放假，昨天由於匆忙，再加上一再的轉機，手錶也沒有調，到底現在是幾點我根本不知道。心中只有一個概念，太陽都照到屁股上了，就一定不能在賴床。進到飯店找到一位櫃檯人員，她告訴我現在是凌晨三點當然沒人囉！算算時間，我睡了還不到五個小時，難怪還有點睏，更何況昨晚又灌了許多莫斯科瓊漿。原來莫斯科夏天晚間十點多才日落，上午三點鐘太陽就出來了，冬天則是上午十點出太陽到下午三點就日落了。想起年前晚間九點在法國的巴黎遊賽納河，到了十點太陽還高掛在天空，街角還有人在喝咖啡的情景，覺得這些人的生活真是不正常的要命，還是自己國家好。全年四季分明，日出、日落都有規律，最多差一個小時而已，想想老天待我們中國人真是不薄。

根據文獻記載；莫斯科這個聚落在十一世紀末就有了，1147年莫斯科已出現在史書上。1238年莫斯科被蒙古人拔都所攻陷。Prince Aleksandra  Nevsky順服於蒙古王朝，十三世紀後半葉，蒙古人封其子為伊凡一世(Ivan I)，同時克里姆林宮的圍牆也逐漸向外擴張，十五世紀時已有現今的規模，圍牆全長2,235公尺，高5公尺到19公尺，厚3.5公尺到6.5公尺。1713年，彼德一世(Peter I)，雖然將俄國的首都由莫斯科遷到聖彼德堡(St. Petersburg)，但是俄皇加冕典禮都是在克里姆林宮舉行的，俄、法戰爭，拿破倫攻入莫斯科，後來克里姆林宮被一場大火燒燬。1918年俄國革命之後，首都又遷回莫斯科。1991年12月8日，蘇聯瓦解，獨立國協成立，首都改為明斯克(Minsk)。

要逛莫斯科，第一件事就是換錢，經人提醒，在俄羅斯換錢必須非常小心，所換的盧布一定要檢查是不是一九九二年以後發行的，因為在此之前的盧布已經作廢，如果一不小心就會換來一堆廢紙，當時的兌換率是一元美金換2.050盧布。除了國營單位之外，其它的商店都收美金。由於受盧布的影響，當地的人只收1990年以後印製的美金，而且只收新鈔，凡是有一點皺紋或有一點髒的美金都不收，由此可見俄國人的腦筋時常轉不過來，而且反應也不快，這可能與他們教條式的訓練有關吧！到了莫斯科我學會的第一句話，也是我到今天還記得的一句俄語就是「絲巴細巴」，是「謝謝」的意思。

在莫斯科，我看的最詳細，次數也最多的就是克里姆林宮，第一次去的時候，坐的是俄國製造的拉達牌計程車，走沒多遠就拋錨了，只好換一輛德國的賓士計程車，這種德國製的好車，在這些俄國計程車司機的手裡開起來，簡直是烏龜吃大麥，胡搞一通連冷汽都沒有。要參觀克里姆林宮，一共有三個入口，我是由托羅伊滋卡亞塔進入而由伯羅比滋卡亞塔出來。克里姆林宮面積有二十八萬平方公尺，從上往下看，整個建築成五角形，牆上有二十個固定間隔的塔。托羅伊滋卡亞塔高79公尺，是二十個塔中最高的一個，拿破倫也是由此塔進入克里姆林宮的。此塔建於十五世紀，曾被用做彈藥庫及監牢。看起來像是一個綠色的帳蓬，塔頂有一顆由紅寶石做成的星形塔尖，每到夜晚就會發出閃亮的光芒，閃耀在莫斯科上方的天際。克里姆林在古俄語是欄柵與城牆的意思，該地位於莫斯科的中央，莫斯科市便以此為中心，向外成放射狀的發展。進入後，先走過一座橋，進入眼簾的右邊就是克里姆林宮國會大樓(Kremlin Palace of Congresses)此樓建於一九六一年，對面的軍械庫(Sobakina Tower)建於一七三六年，樓前有835座奪自拿破倫的大砲。接著參觀的是；蘇聯部長會議館(USSR Council of Ministers)、最高蘇維埃主席團大樓(Presidium of the Supreme Soviet)、十二使徒堂，Uspensky教堂、Granovitaya宮、Archangel 教堂與Ivan大帝鐘樓，此樓原建於1508年，旁邊的八面體鐘樓建於1543年，是克里姆林宮中的最高建築，全鐘樓共有二十二個大鐘，三十多個小鐘，最重的重達70噸，拿破倫曾想將鐘樓炸燬但只損壞了其中極小的一部份。鐘樓下放置了一座鐘王(Tsar Bell)，重200頓，高六公尺，是世界第一大鐘，此鐘建於1753年，其聲可傳60公里遠，但被1737年莫斯科大火的洪水沖走了一部份，此部份就有11頓重。接下來看的是武器場(Armory)建於十六世紀，本來是武器製造廠，後來變成金銀精細加工廠及製造宮廷服裝和聖像的工廠，到了十九世紀改成了克里姆林宮歷史最悠久的博物館。館中展示著鑲滿鑽石的王冠，帝王乘坐的馬車，金色馬鞍，鑲有寶石的刀槍，身高203公分彼德大帝的巨大衣服等物，看了令人嘆為觀止。

沿著克里姆林宮東北側的城牆，有個由西北向東南方向沿伸的石磚地廣場，這就是著名的「紅場」(Red Square)，紅場長695公尺，寬130公尺向北方低斜，此廣場俄語的意思是「美麗的廣場」。建於十五世紀，伊凡三世改建克里姆林宮時，將原有建築物拆掉而成空地。廣場中著名的旅遊景點是列寧的陵寢(Lenin Mausoleum)、聖巴西爾教堂(St. Basil's Cathedral)與羅波諾耶梅思托平臺(Lobnoye Mesto)。列寧於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一日歸空，前蘇聯時期每天前來瞻仰此地的人，都得排上數百公尺，要等四十分鐘以上才能進入這個紅磚色的四角建築物之內，隨著隊伍步下階梯即可看到躺在玻璃靈柩中的列寧。此外，列寧陵寢的兩側是在十月革命中喪生的勞工與士兵的墓地，其後克里姆林宮的牆壁中，埋有太空人Yury Gagarin及列寧之妻Naezilda Krupslsaya等人的遺骨。

聖巴西爾教堂位於紅場的西南端附近，由九個具有洋蔥形的圓頂的塔所構成，其調合的美感與鮮豔的色彩，被認為是莫斯科所有教堂中最出類拔粹的。此教堂又稱為「面紗大教堂」(Pokrovsky Sobar)，是伊凡大帝為紀念戰勝喀山汗國由Barma Postnic建築師所設計建造的，現已改成博物館。在此館的外頭，有許多街頭畫家在賣該館的寫生畫，此種工筆寫生每幅約四十美金。由此處往紅場中央地帶的一座以白色石頭做成的圓形平臺，據說皇帝的敕令都是在此頒佈的。紅場的周圍有莫斯科最大的國營公司Gum Department Store又叫祖母商場，完成於十九世紀末，一走進去就有一種俄羅斯帝國時代露天廣場的氣氛，購買的人潮非常洶湧。

還沒到莫斯科之前，就聽說莫斯科的地下鐵很高級很乾淨，在領教過美國紐約又髒又嚇人的地下鐵之後，我就是想乘坐一下俄國的地下鐵試試。俄國的地下鐵在當時一共有138個車站，全長200公里，不論是外表建築，馬塞克磁磚，吊燈，璧畫及雕像，都被公認是世界上最美的。地下鐵離地面很深，因此電扶梯非常的長，始建於一九三五年，其速度也很快，尤其在尖峰時間，其秒速高於一公尺，站在電扶梯上就好像是被拖往地底似的。莫斯科地鐵的候車月臺非常的美，大理石圓形的天花板上雕有各種圖像，懸掛著與皇宮中一樣裝飾極美的大吊燈，整個大廳的地上纖塵不染，不要說煙頭空罐，連一片紙片都沒有，給人一種到了皇宮的感覺。月臺的每一端都有一個大的數字時鐘，大約每兩分鐘就會通過一班車。不論到何處票價都是一樣的，這點就與世界其它各國不同，真是花最低的價錢得到最高的享受。

還要提的是莫斯科大學，莫斯科大學位於列寧山丘(Lenin Hill)上，是一座山字形通稱為列寧蛋糕(Lenin's Cake)式的建築。列寧山丘距離克里姆林宮西南方七公里左右，也是莫斯科市中地形最高的地方，過去稱為雀丘，拿破倫曾在此山丘上瞭望莫斯科。進入莫斯科大學就讀並不容易，它是一座培養菁英的學府，戈巴契夫及許多俄國黨政要員都是畢業於此。1953年建於列寧山丘後的校舍，規模相當大，中央部份有三十二層高，兩邊的宿舍各為十八層及十二層，一共有十四個學院，學生人數在四萬人左右，並有由100多個國家來的3000多名留學生。校內的房間超過四萬五千個，全部校區週圍共有145公里，光是電梯就超過100座。 

在學校大門對面的列寧山丘上，充滿了許多個體戶的小販，販賣各種紀念品，像祖母娃娃；這是一個木娃娃裡面再套一個，由套三個、五個到套十個、二十個的都有，價格要看畫工及材料而定，一般來說不但不貴，而且還算便宜，還有賣蘇聯時期的集郵簿及各種T恤的，生意最好的應該是賣蘇聯紅星手錶的。這種在蘇聯時期所造的人工發條手錶，最讓人喜歡，特別是上面印有CCCP字樣的，在當時，平均一個不到紐幣十元；其它賣蘇聯望遠鏡，琥珀，彩蛋的人也很多。小販在我們一到時就高聲喊著「把美金留下，把禮物帶走」。由列寧山丘往東南一公里是皮歐聶爾宮殿，當時是青少年及幼童軍的活動地。

俄國人很愛吃冰淇淋，莫斯科街上到處都是冰淇淋攤，而且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排隊，街頭不論是男女老少都是人手一個冰淇淋，很是有趣。莫斯科還有一種特別的清涼飲料叫「庫八思」，其做法是將黑麵包發酵，加入砂糖、蜂蜜及水乍看之下以為是啤酒，但這種飲料沒有酒精成份，喝起來甜甜的，有點像是蘋果汁的味道。

最後我要講的是莫斯科的「八尼亞」，這是俄國式的三溫暖，此種澡堂莫斯科隨處可見。在進入澡堂之前，在入口處需要先購買一枝白樺樹的樹枝，這是用來敲打自己光光的身子用的。進入澡堂，可以選擇淋浴也可以浸泡，淋浴室的角落有一扇門可以通到「八尼亞」。在這座室內，燃燒木材的火爐上，放著一個重約一百公斤的大石頭，石頭加熱之後淋上水，就會熱氣蒸騰，整個房間就變成了一個蒸氣浴室，室內分上、下兩層，室內溫度約在攝氏九十五度，最低的地方也有攝氏七十度，只要進去兩分鐘就會滿身大汗，此時再用白樺樹葉敲打自己的身體「負荊請罪」一番，據說對身體極為有益。若受不了高溫可回到淋浴室沖洗後再回來。如此重覆數次，等汗出夠了之後在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