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三年前某一天中午,簡紹武先生約筆者以及文揚、南太先生在明珠園中午品茗。當時是因爲簡先生想認識一下曾批評過他文章的王若海先生,請我們大家一起陪同。記得王教授一身上海式筆挺穿著,在他英俊公子的陪同下出現在我們面前,顯得一派學者風度。席間氣氛隨和,傾談融洽。筆者知道要說文筆修養,簡先生包括本人都是業餘水準,難有文科正規學府出身的王若海教授的造詣。於是多少有代簡先生説明的意思。我說:“海外寫作的人,如簡紹武先生者多是業餘,他們往往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日常謀生事業上,所以寫作的水平很難與國内的專業水平相比,不能要求太高”,看得出王若海先生很認可本人的看法與闡析。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今年年中筆者在某華文報紙發表《回顧共運重歸中華》一文,王教授從上海歸來,細心閲讀了該文,隨即著文提出他的不同看法。爲此我也給了回應。由於這樣,筆者與王教授之間似乎就算有了“過節”。八月下旬,紐西蘭華人文化沙龍成立,正好我與南太先生的書出爐。趁此沙龍成立之機,我們預定共同贈送幾本新著給文友們留念與指教。那天王教授也來了,由於不知王若海教授本人會不會因爲曾經的觀點不同而有別的態度。所以本人不便主動把書贈給他。可是王教授走過來主動熱情地對我說:“林先生,聽説你出書了,怎麽不贈送一本給我呢?”王教授此言一出,使我多少感到唐突又寬慰。互相之間一點“芥蒂”隨之釋然。自此之後還跟王教授見面兩次,相處和諧,並曾與其他文友一起到過他居住的“養竹軒”探訪他。王教授耿直,嚴謹的學者形象自此固定在筆者腦海之中。
不料11月29日下午2點多的時候,南太先生突然來電,叫我馬上到他家會合,與文楊先生一起前往奧克蘭市醫院看望王若海教授。在疾車前往醫院的途中,得知王教授兒子已在電話中哽咽告知文揚其父病情,並說其父曾在朦朧中醒來時,喃喃細語叨念各文友的名字。心想:始終是文化中人啊!到了醫院,兩眼濕潤的教授兒子把我們帶進病房。此時只見教授已雙目緊閉,呼吸困難而不能言語。看到如斯氣氛,文揚、南太兄和我都深感沉痛,先後分別站到王教授病床旁邊。我們都說了一些安慰問候的話,我的聲音特別大一些:“王教授;我是林慧曾,你聼出來了沒有?我和文揚他們一起來看你啦!你能挺得住的,我們還要見面,我們還要遊戲人生啊!你有這麽孝順的一個兒子,這是你的福氣啊!”。我囘過頭來看看儀表上顯示“知覺”的液晶顯示板上的數字,數字由10慢慢上升到13、16、18、20、最後停在21,哎……看來王若海教授感覺到了我,也許聼出了我的聲音,或者明白了我給他最後的慰問與祝福!真的希望我的聲音能給正在掙扎中的他,帶去哪怕一丁點的寬慰甚至鼓勵啊!
11月30日晨,文揚先生來電告知,王教授已與我們訣別!乘鶴西去。心中不禁黯然。同時又勾起我回憶與王教授的那一段“文緣”之事。此段“文緣”毫無疑問將記錄在我本人生活的軌跡裏,這段“文緣”也算是華人文化圈裏一件小事。或者也是華人文化沙龍各位朋友“有容乃大”特點的表現。儒家宗師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王教授是實踐了這一優良思想的。沙龍的朋友們所以相處甚歡,無非秉承了這一宗旨。如果把這一理念再擴大一點,今天我們對所有同胞,我們處理中華民族内部的所有問題,不都需要這種精神嗎?
我們祝願王教授一路走好!從此脫離煩惱的塵世,希望他在天之靈永得安息。我們也希望王教授孝順的子孫家人,節哀順變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