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文友林女士、郭先生、管先生一行三人来新西兰与笔友共度圣诞节,体会海外圣诞情调。这三位从事出版社编辑、大报记者、书店经理的文化人与笔者有多年友情。笔者每年回上海,都得到他们的热情款待,现在他们来新西兰,我当尽地主之谊,陪他们吃喝玩乐一番,其乐融融。每天回到客人下榻的宾馆虽巳夜深,但大家都无睡意,于是多次彻夜长谈,海阔天空,津津乐道。因为大家喜爱笔墨,于是自然扯到海外文坛,因涉及面很广,现只能节录其中部分对话,作为向有兴趣的文友作个交流。下面用对话的简单形式介绍,不作任何润饰。
林:“听了东方的介绍,真是感到意外,奥克兰虽是新西兰一个大城市,但华人有限,文化人更有限,可是竟有这么多华语媒体和各种文化团体以及这么多文人活跃在文坛上,这简直是海外奇观。我曾到过不少国家,可是象奥克兰如此浓郁的中华文化气氛却是少见。”
郭:“在海外华商不少,他们对所在国的经济发展起到了一定作用,相对来说,在文化领域驰骋的人并不多,因为有不少文化人必须为生活而奔波,在沒有解决温饱之前,沒有闲情逸致用文化去陶冶心情,不要说去弘扬传承中华文化了。奥克兰文坛能如此欣欣向荣,说明新西兰生存条件的优裕性。因为极大多数市民巳过上太平盛世的安定生活,有了一定的物质条件,于是要求理想的精神亨受。广大华人移民到新西兰的决策是明智的。”
管:“可是我在与几位媒体同行交谈中,知道中文媒体在海外发展也很艰难,据说,仅奥克兰一地,一年内就有三份华文报因经济上入不敷出而被迫歇业。在华人知识分子群中也不断出现不协调、不和谐的景象。请东方谈谈这方面的情况好吗?”
东方:“这里的报纸都是私人办的,靠广告收入维持,对读者免费供应,市民到超市和华人歺舘都能隨手拿到。如那家报纸的广告量不足是很难长久经营的。报社如沒有特殊背景,很难得到独家新闻,因此副刊能否办得丰富多彩,也事关成败。向报社供稿的华人知识分子,文章写得再好,也沒有一分钱的稿酬。这些给报社写稿的知识分子,极大部分人都不是为了个人名利。即使亇别人有名利之欲,也很难如愿。你即使发表了几百篇文章,或自费出版了十部八部书,也只能作为海外孤寂生活中的消遣和精神调剂。于是不少人的写作旨在以文会友。这里注册一亇文化团体很容易,政府不管你办得好坏,一视同仁给予支持,因此文化团体的质量并不理想,在文化团体内写作的人,不少人在大陆都有高学历和不平凡的经历。有的是名牌大学教授,有的是才高八斗学者。这些人分散在大陆各地并不显眼,可是集中在一个小国家,一个城市,就有一种特殊气候。这种特殊气候,象奥克兰的天气,忽风,忽雨,令人烦燥。
那些笔杆子由于出身、家庭背景、社会经历、政治信仰不同,即使修养再好的人,要使自已完全适应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群,那是不现实的。有人见某些团体杂乱无章,不务正业,内斗不断,挂了一块空牌子,争名夺利,感到[于是不其烦,人情厌患],而[不通水火,谓虽邻伍亦不往来也]。可是这种[不屑一顾]的清高,也使自己旅居生活处于孤寂境地。当他见到一些文人墨客那种逍遥生活和频频发表不同凡响的作品,于是不甘寂寞,不再作〈不舞之鹤〉,而加入集体舞群。不久,又感〈鹤立鸡群〉,锋芒毕露,对人文章指手划脚,不可一世,强作解人,结果自找烦恼。但这仅是华人知识群中的一时亇别现象,不是主流。”
林:“听说近年在奥克兰出现了一个既不注册,又不设领袖座的自由文化人的自由联合的松散型的文化群体很有号召力和凝聚力,在海外华人社会颇有声望。据说当地有不少笔杆子巳自动进入这个沙龙大厅。”
郭:“确实听到不少赞扬这亇自由文化人自由结合的群体,因为这样模式的文化体,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一亇智慧的创举。但任何新生事物,在它出现后,总有一个逐渐完善过程,有时在这亇过程中还得付些学费,甚至是巨大代价,当事人应该有足够精神准备,如遇到一些挫折,就自乱阵脚,这就太遗憾了。即使在言论自由的民主国家,也不能把民主太理想化了。世界上有哪一亇国家有绝对的民主?资本主义国家议会上有斗争,共产党政治局内也有争论,更何况在民间群众团体中的争论?凡是在藏龙卧虎的地方出现互相撕咬也是不正常中的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东方:“只要互不挡道,各走各的路,大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