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自佛拉沃兰的先遣队抵达劳伦斯
(十 一)
但是在其它方面,他们无法与劳伦斯的旅馆老板们相比。医生,或者一位企业家兼擅长采矿专业的政客——以J.C.布朗或简称小布朗闻名。这个称呼只在他背后使用——如果当着他本人,总是用全称——因为他似乎在任何场合都会突然出现。他早先除在劳伦斯外,在内地也有几家商店,在布鲁斯坡和魏塞斯顿司还有一些房地产股份;他拥有半打矿场,有人说那很不真实,因为不仅是两家矿场的后台老板,还拥有魏塞斯通水泥公司大部分股份,而且不止一次挤走了一些倒霉的哥们。几年前,他的英国朋友们还送了她一艘小蒸汽船,当时他在澳大利亚为他们经营生意很成功。他的竞价投标都由代理进行。连盖斯柯恩也做这事,因为他们两人在不止一家公司都同时有股份。
这天晚上,盖斯柯恩正在等候马车的到来。布雷恩.马科斯温尼要他收取来自但尼丁的一包律师文件,并尽快转给当事人。作为一名盖斯柯恩的水上比赛项目的投资人,他在等候一个法律上的意见,因为它影响劳伦斯的供水。为了增加投资,盖斯科恩接到了基夫斯的指示,在盖氏外出去西塔艾吕赶羊的时候,由他接收任何发给盖氏的电报。这会儿,商务中心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电报。盖斯科恩付了马车夫一笔运费(那是一个从A地运到T地的一个超重包裹)又付了但尼丁的工程师的车钱,取了电报,来到街上,这时传来皮尔大街远处传来悦耳的口哨声。与此同时,他那灵敏的耳朵里响起一个词:“中国人”,于是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什么?”。他问站在旁边的人。“中国人?你说的是中国人?”
“嗯哪,”那马车夫说。“他们中有三个人今天早上在但拟定的崴恩斯旅馆买了我的票。他们决心今天到达这里。他们一直在买车,当然也买马。也许其它人正在过来。没问题。”
“还有更多中国人?”一些看热闹的移步靠上来,围住了他。
“嗯哪,”马车夫说。“今儿个这里可是大吉大利啊。”他咕咕哝哝地走开,声音含糊。当他回答问题时,人们都以一种掺着兴奋和理解的眼光看着他,他的胡子上下飘动。他大声吆喝着,撅着嘴唇,绷紧着下巴和脖子,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把马卸了套。他们在马车房外面,正在卸下车绳准备洗车。当一个家伙把马匹带到马栏里时,一个比他更年轻的家伙冲出来用对马匹又揉又抹,这些牲畜本能地摇着肩膀往前走,急于到马槽找到燕麦拌的饲料,饿急了,狼吞虎咽起来。
“‘大吉大利’,你什么意思?我想知道。”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问赶车的,带着警觉的口吻。没有人回答。
“不知道?”人群中一位早先的伦敦佬地声粗气地说。推搡着走过一个举着手企图引起车夫注意的忐忑不安的年轻女人。
车夫终于干完了他一天的活,停了一会,然后面对他的听众。“他们,中国伙计,正在过来,没错,”他说。不指望看到公开的偏见,他说话时想咧嘴笑一下,“注意,如果他们有不错的钱带来,这一切,我想,这钱和任何别人的钱一样好使唤。可是,你可以用六个便士来打赌,他,他们,从佛拉沃兰来的,这帮人,会给你算算你的这个,运气,只要瞧你一眼,就得。这就是吉,吉利。”他说完就没了人影,跑到巴斯丁的商务旅馆吃晚饭去了。
带着焦虑,这个不安的女人转向她的丈夫,说,“可是我亲爱的查尔斯,什么是吉利?”
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担心这些噱头和该死的什么吉利’,而另一个人则较为友好地,平静地解释说,“说的是先遣队,大姐,你瞧,这些中国伙计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们想找到一个先遣队的人。他们用一根棍,一个盒子来算卜。还有那母鸡。我说,这有点儿古怪。再说,上帝说搞预言是有罪的”。
就在一个男人详细地描述那更为荒诞的预测未来的方法的时候,这个焦虑不安的女人的丈夫抓住了她的手臂,推开众人,进入了旅馆。这时长长的夏日正在进入黄昏。所有行李都已被领走。最后,当一个年轻人结束了马车的清洗,向乱七八糟的院子里泼了一桶水之后,还不远散去的群众泱泱离去。
在场的绝大多数男男女女和小孩都没有见过中国的男人女人和小孩人什么模样,更不用说和他们做生意了。而大量的矿工曾在澳洲和中国人并肩工作过,新西兰这么小,这些外国人似乎不可能想到这里来。总而言之,淘金热已经过去了!偶尔,听已婚的男人们说,让‘一帮光棍’在新西兰,特别是在奥塔古省到处游荡是不明智的。
“这是个耻辱!”他们说。“想象一下,这些家伙来到这里。全然没有一个娘儿们!他们住哪里?”
一些人誓言要把他们自己的女人关起来。
在但尼丁,奥塔古每日时报的读者来信栏目做了一件出色的工作,告诉各色人等,他们的读者对对这些新来的人是什么感觉。当然,有些人对外国人的到来拿走金子,并有可能挤掉家庭当家人的饭碗表现木然。然而奇怪的是,有许多人相当平静,认为这没什么不对。奥塔古每日时报同时刊登了双方语气强烈的来信。看来双方势均力敌。毫无疑问,谁的手笔也不高。奥塔古每日时报和另一家报纸奥塔古见证报是对立的,后者反映了早期移民的思想感情。‘见证’——好像但尼丁或者新爱丁堡的小小殖民地——是由一批苏格兰人创办的,他们自己是热情的基督徒——不,是一群苏格兰教会的新教徒热衷于现代思想,已经分裂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