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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破方知人種賤

作者: 傅金枝    人气:     日期: 2010/3/18

前天，袁啟明先生給我發來一電子郵件，內容是不久前中國一個書法藝術作品拍賣會上，所拍賣的一百余幅近代名人的書法作品。其中一件秋瑾女士的書法作品，讓我震撼了，讓我驚呆了！作品是一副對聯，內容為：
                        國破方知人種賤
                        藝高不礙客囊貧
  在山河破碎，父老遭列強蹂躪的時刻，秋瑾，一個文弱的女子，她坐不住了，她憤怒了，她破口大駡了。她在罵誰？她在罵自己的民族！
  她在罵自己的民族沒出息，沒長進，是賤種！
  她罵得對，罵得好！她罵得中肯，罵得深刻，罵得激烈，罵得豪邁！
  她的罵，實際上是一種愛，一種對於自己的國家，自己的人民，自己的民族的愛！ 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愛，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愛，是一種充滿悲憤、悲情的愛！
  那是一種真愛，一種大愛！她愛得真摯，愛的熱烈，愛的崇高，愛的悲壯！
  她的罵，是流淌在她心頭的淚，是從她心中流出來的血，是插向她自己心頭的匕首！
  秋瑾女士罵自己的民族是賤種，是在極度的悲憤的狀態下罵出口的。在列強踏破國土，八國聯軍進北京，火燒圓明園，之後一塊一塊切割我們的國土的時候，秋瑾悲憤了，大罵了。他罵誰？罵帝國主義嗎？罵帝國主義有什麼用？你弱人家就欺負你，這是硬道理，沒什麼好說的。怪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沒出息，沒長進，你怎麼沒本事去人家的土地上瓜分一塊，弄個租借地，也實行治外法權，也在公園的門口插上一個“X國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
  那麼在秋瑾“罵”得後面，除了悲憤之外，還有沒有道理呢？難道這民族也有優劣貴賤之別的麼？
   一點不假。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有品質。這民族也不例外，也有品質，也有優劣之分！
   我說的優劣之分，不是遺傳基因上的，這一點與希特勒不同，與達爾文也不同。我說的這優劣的差別，是政治文化方面的，是後天的。
    遺傳基因的不同是屬於生物進化的範疇，那是一個十分緩慢的過程，必須幾千年、幾萬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見到差別。而政治文化則可在短期內即可見到效果。甚至通過號召、教育、激勵，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裏，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一個例子是當年越國被吳國滅亡之後，越人不忘會稽之恥，發憤圖強，臥薪嚐膽，不幾年見效，譜寫了一曲三千越甲可吞吳的壯麗篇章。整個過程是越國由弱變強最終復仇的過程，也是越人由劣變優的過程。
  再舉一個近代的例子。明末生活在東北森林裏的遊牧民族滿族，其人口數量比漢人少得多，其文化更是不能與高度發達的漢人同日而語。然而他們卻能一舉戰勝漢人，入主中原！此時此刻，他們是何等的豪強，何等的優秀！然而200年後，八旗子弟只會賭博、抽大煙，只會玩鳥、鬥蛐蛐，遊手好閒，再不能騎馬，再不能挽弓，整個墮落成了一個劣等民族！
  再舉一個現代的例子。20年前，科威特遭到他的鄰國薩達姆的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人舉國外逃避難。然而這些“難民”個個腰纏萬貫，全部住進了避難所在國的五星級賓館！當了亡國奴還要如此地享樂，活脫脫的一個在石油美元的澆灌下，靈魂被扭曲、墮落的一個醉生夢死的民族！
  再舉一個相反的例子。猶太民族自被趕出家園後，流離失所，在世界各地流浪，倍受艱辛。二次世界大戰，更有數百萬同胞慘死在希特勒的屠刀下。可是1947年複國之後，地僅一隅，人口僅幾百萬，沒有土地，沒有資源，沒有淡水，只能靠勤勞與智慧生存。而其周圍，又被二十幾個切齒痛恨他的阿拉伯國家所包圍。而這些阿拉伯國家，總人口近三億，並且有大量的石油美元，更有全世界的穆斯林做他們的後盾。就在如此險惡的環境中，以色列仍然傲然屹立不倒，其根本的原因，就在於猶太民族的優秀！
  那麼，一個民族的優秀是怎樣煉成的呢？
  沒有別的，唯一的就是這個民族有憂患意識，不斷地批評自己，不斷地修理、改造自己，永不滿足，永遠前進！當年勾踐自吳國回到越國再次登上王位以後，他沒有忘記敵國就在旁邊，於是他披肝瀝膽，不睡龍床睡柴草，進出不讓人三呼萬歲，而是讓臣民直呼其名字，大呼三聲：“勾踐，你忘記了會稽之恥了嗎？” 這是一種怎樣的精神？正是這種“知恥”的精神，練就了越人的偉大與優秀！
  當年俄皇彼得大帝，為了向先進的西歐學習，竟然化裝成最下等的勞工，遍游荷、英、德諸國，引進別國的制度。正是這種謙虛、不恥於學習別人，並且勇於否定自己，勇於改造自己，變革自己的精神，才有了俄羅斯民族的強大，才有了如今俄羅斯廣褒的土地——如今俄羅斯人民所擁有的，也讓俄羅斯今後百代、千代子孫受用不盡的財富。
  再看我們的東鄰日本。日本最富有自我否定的精神，因此也就最肯於、最敢於學習他人 。不管是誰的，只要好，只要先進，就拿來往他的鍋裏一扔，形成不日、不中、不西的大雜燴。幹什麼非得要日本的特色？這分明就是日本的特色，誰敢說不是？隋唐時全盤中化，近代全盤西化，誰好學誰，有奶就是娘。正是這種氣魄，這種膽識，這種決心和意志，練就了日本的民族的偉大與優秀，也鑄就了日本的強大與輝煌！到二次世界大戰，已有20餘艘航空母艦在世界各大洋橫衝直撞 。
  然而同樣境遇下的中國，不思幡然悔悟，不老老實實地學習，一會兒搞什麼“為體”、“為用”的無聊的爭論  ，一會兒強調什麼國情，搞什麼自己的特色 。推三阻四，患得患失，左顧右盼，進退兩難，活脫脫一個鄉巴佬的小家子氣嘴臉。一個一百年過去了，又一個六十年過去了，至今連個航母的影子也沒見到！如今連臺灣海峽也出不去，連南海幾個島礁也保不住，真地讓人寒心！
  中國就是缺少這種批評、自我批評的精神，這種勇於否定自己，勇於自責，不恥於學習別人，不斷前進的精神。自吹自擂，固步自封，以老大自居，死要面子，永遠正確。一部破《論語》，統治中國幾千年，成了根治一切問題的萬應靈藥。幾千年的科舉制度，更將全國最有頭腦的人的思想，禁錮在子曰、孟子曰的八股思維裏，不能越雷池一步。只要登上大位，便是真龍天子，即便是阿斗，也要一言九鼎，別人說不得半個不字。在這種僵固的封建文化，封建制度的壓制下，中國人任何一點先進思想一萌芽，便被視為異端邪說。這使中華民族徹底地失去了不斷前進的動力，更造成我們民族品質的墮落！
  最後在要結束本文的時候，我還要說，對於秋瑾烈士的罵，我感到由衷地敬佩。我敬佩她那顆愛祖國，愛民族的博大而又強烈，悲憤而又火熱的心；我更敬佩她那敢言、敢怒、敢罵的巍巍高大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