疟疾是一种由寄生虫疟原虫引起的危及生命的疾病,通过蚊虫的叮咬传播给人。被世界卫生组织与艾滋病和癌症一起,列为世界三大死亡疾病。在青蒿素问世和推广前,全世界每年约有4亿人次感染疟疾,至少有100万人死于此病。
在中国古代疟疾也称为瘴气,解放前每年至少有3000万以上病人感染疟疾,每年约30万人以上因疟疾病死。解放后1954年、1960年和1970年曾发生三次大范围的疟疾暴发流行,对人民身体健康造成巨大危害。经过多年坚持不懈的防治,90年代末已控制在几万例。常见的间日疟,恶性疟流行地区仅在云南和海南省范围控制内,三日疟和卵形疟已罕见。当前世界疟疾主要流行地区是热带,这其中又以非洲的疫情最甚。越南、肯尼亚、尼日利亚等国家仍然是疟疾的高发地区。
1967年,由于恶性疟原虫对老一代抗疟药产生抗药性,如何发明新药成为世界性的棘手问题。中国紧急启动“疟疾防治药物研究工作协作”项目,屠呦呦被任命该项目科研组组长。科研之路由此开端,终与青蒿结缘,自古方中挖掘出治疟灵丹妙药,拯救了全球亿万人的生命。
青蒿是中国南北方很常见的一种植物,民间又称作臭蒿或苦蒿,郁郁葱葱地长在山野里,属菊科一年生草本植物。《诗经》中“呦呦鹿鸣,食野之蒿”中的蒿指的就是青蒿。早在公元前2世纪,中国先秦医方书《五十二病方》已经对植物青蒿有所记载。公元前340年东晋道教学者、著名炼丹家、医药学家葛洪在其撰写的中医方剂《肘后备急方》一书中,首次描述了青蒿的退热功能。明朝李时珍《本草纲目》则明确指出它能“治疟疾寒热”。屠呦呦正是刻苦钻研古代医书才从中淘到灵丹妙药,造福天下苍生。
屠呦呦翻阅历代本草医籍,四处走访老中医,整理研究群众来信,在2000多种方药中整理出一张含有640多种草药《抗疟单验方集》。其中就包括青蒿在内。可在青蒿素研究的最初阶段,屠呦呦按照通常的中草药方法进行煎煮,其疗效并不好。研究一度陷入僵局。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屠呦呦再一次转向古老中国智慧,重新在经典医籍中细细翻找,在东晋葛洪道长所著《肘后备急方》中发现了几句话:“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一语惊醒梦中人,屠呦呦想到,青蒿在什么情况下才能绞出“汁”来?只有嫩的枝叶才会绞出汁来!难道青蒿中的有效成分忌高温或酶的影响?
屠呦呦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常用的 “水煎”法上,因为高温会破坏青蒿中的有效成分,她随即另辟蹊径采用低沸点溶剂进行实验。后来证明,确实只有青蒿叶子才含有抗疟有效成分青蒿素,占大量份额的坚硬茎秆是不含青蒿素的。
经过191次低沸点实验,1971年屠呦呦领导的课题组发现了抗疟效果为100%的青蒿提取物。1972年研究人员终于从青蒿提取物中提炼出抗疟有效成分,一种无色结晶体,命名为青蒿素。
青蒿素是和已知其他抗疟药完全不同的新型药物。青蒿素问世以前治疗疟疾普遍采用西药奎宁,奎宁对肝肾功能损伤较大,效果很不理想。世卫组织认为,青蒿素联合疗法治疗疟疾最有效,青蒿素是目前抗疟疾耐药性效果最好的药物。
2015年诺贝尔医学奖揭晓,屠呦呦因在疟疾治疗研究中的突出贡献,成为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科学奖项的中国本土科学家、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华人科学家。这个最引人瞩目的突出贡献就是发现青蒿素,防治疟疾的一线药物。
诺贝尔奖评选委员会评审委员扬·安德森评价说,“得益于屠呦呦的研究,过去十年全球疟疾死亡率下降了50%,感染率降低了40%,如今青蒿素已经成为世卫组织在全世界推荐的抗疟疾标准疗法。”(2013年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世界的疟疾病例共有1.98亿例,造成死亡584,000至855,000人)
其实早在2011年斯坦福大学教授、拉斯克奖评审委员会成员露西夏皮罗讲述青蒿素发现的意义:“在人类的药物史上,我们如此庆祝一项能缓解数亿人疼痛和压力、并挽救上百个国家数百万人生命的发现的机会并不常有”。
2015年屠呦呦发表演讲,题目是:“青蒿素——中医药给世界的一份礼物”。她说:“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青蒿素正是从这一宝库中发掘出来的”。“我们找到青蒿素,解决了全球迫切想解决的问题。类似的传统药还有很多。进一步发掘传统中医药研究,必将给世界带来更多的治疗药物。使中医药和其他传统医药更好地造福人类健康”。“中医药从神农尝百草开始,在几千年的发展中我们老祖宗替我们保留了很多有益的经验,传统中医药一直服务中国和亚洲人民,积累了大量的临床经验”。“请各位有机会时更上一层楼,去领略中国文化的魅力,发现蕴涵于传统中医药中的宝藏!”
近些年市场大潮中,社会上活跃着一些打着中药专家名号四处行骗的人。严重影响了人们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医的认知。青蒿素四十年前就研制成功!而屠呦呦这位求真务实, 潜心科学研究的老科学家,因为没有博士学位、留洋背景、多年评不上院士,被同行戏称为“三无科学家” 。当2015年国际诺贝尔奖结果公布的时候,时年85岁高龄的屠呦呦甚至对自己获奖深感意外!
中国老一代科研工作者的态度和成就,值得当代科学人和管理者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