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两个月内,中新关系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小新闻,也许对未来两国关系有风向标的作用。本文特来解读一下。最近的新闻是前总理John Key会见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中国的新闻报道中,John Key的身份是“新西兰前总理”,但其实他原本是以ANZ新西兰分部总裁的身份访华的。经ANZ方面确认,他这次会见习近平是脱离商团代表身份的(visited China in a “personal capacity”)。此外John Key和习主席讨论的也完全是两国外交关系话题,互相称赞对方在两国关系上的贡献,同时中国官媒还罕见播出了习主席在门口迎接John Key的镜头,可以说John Key此次“商团行”的意义被特意拔高了,并且他也同意这样做。
(图转自新西兰主流媒体报道)
这件事有强烈的政治意义,对于中国来说,特意拔高本是商团代表之一的John Key,明显是在给现任的工党联合政府释放信号。John Key不仅是新西兰前总理,也是目前在野的国家党的前党魁,对于John Key以及国家党来说,他们在过去10年里与中国政府有着很愉快的合作与互信关系,国家党以及当时的国家党政府并没有将中国视为威胁并在中新关系上退缩。对于John Key来说,过去10年维持良好中新关系的历史是他的政绩,无论在中国还是在新西兰都是光明正大的,可以拿出来给自己、国家党以及现在的ANZ商团加分的好事。
此事让人联想起前段时间国家党党魁SimonBridges在中国公开称赞中国共产党一事。新西兰政要大多只敢公开地称赞中国文化或中国经济等这些敏感性低的方面,Simon Bridges的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新西兰媒体里反华势力的批判,然而国家党似乎对这些声音并不在意,国家党的支持率也并未因此而降低。国家党华人国会议员杨健博士近一段时间也经常去中国,想必对国家党的这一系列动作有所贡献,但显然一个政党的外交决策,并不是里面一两个华人议员说了算的,国家党之所以敢于蔑视反华势力的蝲蛄叫而选择亲中态度,这是为数众多的国家党华人党员和华人支持者共同努力的结果。
不可否认,工党联合政府上台之后的中新关系受中美贸易战的外交大环境影响较大,但也不可否认,相比国家党近期的动作,工党显得更惧怕“反华势力的蝲蛄叫”。
在上个月地方选举期间,一些反华媒体人群起攻击抹黑我,还给工党匿名举报说我“亲中亲共”。这些政治白痴显然误认为“工党是反华的”,认为一旦让工党知道我的亲中立场,工党就会将我扫地出门。但其实工党的精神之一就是言论自由,事情发生之后我还没说什么,我的团队以及一些党内朋友都来劝我,说不要理会那些人,我们新西兰是个言论自由的国家,不会像北朝鲜那样因为外交立场而处罚排挤谁的。更何况其实很多工党人早就知道我的政治立场,比如我之前写过,工党背景的中区City Vision地方选举团队,是明知道我骂过反华教授还邀请我参加候选人提名的,并已经预料媒体会提及而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再比如一年前我骂反华教授“王八蛋”而上了新闻后,有一位工党议员还亲自给我打电话关心我的情绪。所以有谣言说“工党反华”?至少我没有这种感觉。
但是同时,工党人却一直对媒体非常害怕,他们平时经常抱怨新西兰主流媒体对工党偏向性报道,当媒体人找上门采访时也如临大敌非常谨慎,最爱用的词汇就是“无可奉告”。曾经也有一些左翼的市议员私下里表达过对反华舆论的厌恶和害怕,因为他们认为反华舆论浪潮严重阻碍了市政府与中国方面的经济合作。新西兰的反华势力过去几年里加大力度散播“恐中”谬论,工党里专业的、信息来源良好的政客们并不会取信这些人讲的东西,但有相当多的普通选民会被忽悠,于是碍于选票因素和对媒体的天然恐惧,工党在过去两年中对中国的友善情感,表达的十分扭捏保守,让外界很容易误读为高冷反华。
工党联合政府这种碍于舆论而对中国扭捏的态度,放在选票民主制度中可以理解,但作为一国政府明显是做的不够的。国家党现党魁和前党魁“讨好中国”虽然是为了经济利益,但也客观上通过新闻报道传递出了对中国政府的客观(或者说正面)的评价,而这些声音是极少会出现在新西兰主流媒体上的。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舆论大环境不好,只靠“低调”和“避风头”是永远等不到大环境变好的那天的。任何对新西兰国民经济负责的政府,应该勇于面对“恐中”的错误思想,不过分高估反华舆论对自己选票的影响、不过分低估中新关系对国民经济和自己选票的影响。
更何况,新西兰应当保持言论自由和信息透明开放的国家形象,新西兰人有权力和自由发表亲中国(或其他国家)的言论,有权力和自由知道更多关于中国(或其他国家)的正面信息来指导他们的外交和经济政策,甚至还可以学习中国(或其他国家)的一些优点用到建设自己国家的行动中来。未来一年将是新西兰的大选年,从国家党的表现看,显然已经选定了“亲中路线”以寻求新西兰华社的支持,不知道工党会做出何种路线选择。中国和平崛起的大势已经无可阻挡,只有快慢之辩,在中国和美国之间搞不好平衡的政府,一定会给国民经济带来损失,只希望工党的有识之士们可以有足够的远见、胆魄和智慧做出最有利于新西兰人民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