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赤日炎炎的夏天,就会想起小时候吃西瓜的种种情景,那时吃一回西瓜不大容易。难得买个瓜,免不了要挑挑拣拣,既怕是生的,更怕是“娄”的;这晒“热”的瓜买回来得先用澡盆装上冷水降温,我家依仗着有口水井的条件,就把西瓜置于竹篮或线网兜内用绳子吊在井里“冰凉”,直等“热”瓜已完全冷却,大人才会给瓜“开膛剖肚”。吃瓜前还有一套程序:搬一张小方桌,放在离井旁不远处的葡萄架下,弟兄4个像“排坐、吃果果”那样坐在小方凳上,静候切瓜:此前,还要准备好竹筛、竹箩之类,以待把吐出的瓜子淘净、晒干、炒的吃;把剩下的瓜皮留着切碎当菜吃;待诸事俱备,父母才拿来细长快刀一面切瓜、一面讲起西瓜有关的常识和典故,这时我们就既啃着瓜瓤,享受着瓜的甜蜜滋味,又倾听着如何判别瓜熟、瓜生等一套“吃瓜”知识。记得,那时讲过不少有关瓜的掌故,其中有两副瓜联颇有情趣,曾回味良久,至今仍记忆犹新。
待诸事俱备,父母才拿来细长快刀一面切瓜、一面讲起与西瓜有关的常识和典故,这时我们就既啃着瓜瓤,享受着瓜的甜蜜滋味,又倾听着如何判别瓜熟、瓜生等一套“吃瓜”知识。
其一,讲的是清朝苏南有个高傲的秀才,要领教新到任来乡巡视的知县有多少文才,就以“吃瓜”为题出了上联:“坐北朝南吃西瓜,皮往东放。”这给对下联提出了4个方位词的要求,不过县官毕竟才高学深,稍经思索,即对出下联:“自上而下看《左传》,书向右翻。”这副对联不仅对仗工整,方位词明确,且以“看《左传》”对“吃西瓜”,绝对是以雅压俗的佳联,秀才听后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二,讲的是明代文学家蒋焘家来客,正切着西瓜时客人们却欲以吟诗作对助兴,随即说出了上联:“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此联用的是“拆字格”,构思相当巧妙,将“冻”字拆成了“东”加“两点”,又将“洒”字拆成“西”加“三点”;在旁切瓜的蒋焘闻听后竟未动声色就脱口说出了下联:“切瓜分客,上七刀,下八刀。”听得客人们个个拍手叫绝。原来,蒋焘回应的也是“拆字格”,他把“切”字和“分”字各拆解成“七”加“刀”和“八”加“刀”了。
时光易逝,60多年已经过去,现在要吃西瓜纯属“小菜一碟”的事,想凉却西瓜家里就有冰箱,惟有那水井“冰”西瓜和听瓜联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真是让人留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