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李敖君的大陆之行,是不是验证了东方这一古老的格言?
来来往往,不秀不行。中国的文秀、商秀、神秀、道秀、巫秀、官秀、政秀、君秀和今天的媒体秀海内外皆知且不说了,那口喊“君子食肉远厨庖”的孔圣人和直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却又偷偷告诫官吏“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的孟夫子之流,全都是做秀高手。一部二十四史,真可谓是秀色可餐。
李敖也真是的,哪里不好做秀,偏偏要跑到秀花王国来凑热闹?论做秀水平,比起大陆行家还有相当大的距离,至少还赶不上宋楚瑜、连战的档次,怎么就神气兮兮地风风火火闯九州?还嚷着要人家为他铺红地毯、命令学生为他鼓掌?乖乖,口气了得。
这么说来,并非小看李敖君的学问,“行千里路,读万卷书”用在他身上实不过分,尽管有人说他是流氓文人,说他是个投机的滑头,说他的书没有什么看头,说他喜欢自我拔高沾沾自喜;尽管其作品没有太多的学术性,他也并非很正规的学者,但认为他是饱学之士、潇洒之杰,却是大家共同的结论。诚然,天下读书人多矣,像李敖君读得这般灵活,这般大气者尚不多见,特别是他年轻时的金刚豪迈之气,能敢于对抗专制黑暗的蒋家王朝,能推动社会的进步,至今传为美谈,令无数学子为之汗颜。
但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中国历史上的农民领袖和其他汉子们,在他们的早年也曾可歌可泣,而当他们功成名就之后,就反其道而行之,无不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发难,而以涂炭生民告终。可见人都是在变化的,古今少有例外。
当然不可以生搬硬套这样来看李敖君,他晚年再有变化也不至于变成粗俗暴虐之人,平民视角、人文关怀仍然是他思想中的一根底线。而创新精神、美学品位,更是一般文化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当他的大陆之行非议纷纷之际,我想说,李敖还是不错的。他的失误在于,他滥用自己过去的成就,来博取毫无意义的虚名。此外,他给国人留下的印象只是,美人迟暮,英雄老矣。
为期12天的神州文化之旅,李敖君可谓风流得意,自然比宋、连之行多了些文化韵味,他与生俱来的煽情天赋,旁征博引的语言才能,当然迷惑了很多贫血的中国学子,这不奇怪。也让循规蹈矩的大陆学子开了眼界,台湾的学者竟然这般富有人性人情。
然而,在他精心准备的几次演讲完了后,中国的知识精英们在欣赏他的“大中华”情结之余,似乎感到了他不足的底气。论思想内涵,他不及宋楚瑜和连战,他却同宋、连一样,没有带来民主自由的精神。他号召中国青年回归宪法航线是对的,但中国的宪法并没有根治中国社会的腐败,该如何是好,他怎么就只字不提?
李敖君有所不知,大陆学人欢迎他,是因为他独立不羁的批判精神和嬉笑怒骂的文化风格,论学问,大陆比他强的人还多着,只是没有表现的机会和环境而已。既然李敖君的雄风不再,你的夸夸其谈岂不是一场文秀?自称无人不骂的狂士,到了红朝京都咋就口不随心、委靡如斯?特别是,他对毛泽东的某些评价,对中共史实、对中外其他人物的某些结论,更显出了他的浅薄和荒谬,让人笑掉大牙。
令人喷饭的是,国学大师鲁迅也在他的嘲笑之列,真不知其可也。我读书不多,所知有限,但论真狂的话,他既不如古代的金圣叹、方孝儒,更不及现代的梁启超、闻一多和鲁迅,用一个“混”字倒可概括他一生,不论是在情场还是在政界,都混得一溜顺。李敖之狂,多少带有自恋性和盲目性,作为男人和文化人,他都不算是很成熟的。我当然也反对台湾独立,也没兴趣探讨阿扁是否台独分子,只觉得论男性魅力的话,李敖还不及阿扁,至少在台湾拥护阿扁的老百姓要多,而喜欢李敖的人少。试想,这么狂傲的李敖、目空一切的李敖,怎么可以参政为一党之首、为一国之君?哪还会有别人说话的余地?这是逻辑也是常识。“我本楚狂人,五岳寻仙不辞远”,这是李白的狂。李敖的狂,是海内求名不辞苦,同为李姓,二者相距万里。
不用说。李敖的大陆之行,体现了中国文化的一种归宿性,却决不代表什么新文化。他有过的美丽已是昨日黄花,徒然令人唏嘘和惆怅,如同中国的许多俊士一样,他从反权威伊始,到追求权威和服膺权威而告终,重现了中华文化浓重的阳痿色彩。
我是偶然看到了央视主持人采访李敖的镜头,勉强听了他们几分钟的对话。李敖说话的眉目表情、措辞和语气,都给人一种英雄末路之感,用古代哲学的术语来形容,大概是气数已尽吧?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现在唯一可做的,是象风流总统克林顿一样云游天下, 凭着已有的资本多赚点钞票与吆喝。
如此而已,岂有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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