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游轮, 漫游大海,我心仪已久。
八月里的那天下午,我和老伴登上了终点驶往澳洲布里斯本的豪华游轮。当这座庞大的游轮鸣笛响起,我正站在高处的甲板上,同许多游客一样,望着远处落日的余辉和近在眼底的奥克兰市区的繁华,兴奋不已!
起锚了,游轮慢慢驶出王子码头。马达的轰鸣声如同欢送仪仗的鼓点;后面水浪划出一道又宽又长雪白的飘带,我的海上旅行就从这里开始。
出发前,有经验的朋友告诉我,在豪华轮上可以尽情地放松,尽情的享受,尽情地吃喝玩乐。八天的海上行程和三个海岛游览,让我真的体验到友朋说辞的实在和真实。不过,我觉得这“尽情”与“吃喝玩乐”里,倒是因人而异;而且平常并不介意的“吃喝玩乐”这组词,其实也并不是平行的词意组合,那吃、喝、玩是要落实在“乐”字上,达到精神上的愉悦,那才是一种境界!
说到“吃、喝”,只要你没晕船,胃口好,绝对是应有尽有的自由享受。我很钟情于西餐自助这种形式,在这豪华游轮上,当你选择好食物,坐在临窗的餐桌前,凭窗望海,品尝美食;甚至你再“勇敢”些,别怕海风吹来的凉意,坐到甲板尽头的餐桌前,与大海近距离的接触,那既轻松又美滋滋感受,只有身临其境,亲身体验也许才可能意会其中的惬意。比起晚间正餐来,似乎,我更喜欢这种早中餐的自由自在的方式。而晚餐那身着西装,正襟危坐, 中规中矩,太给人一种拘束感;加之以“淡而无味”的味觉感受,总使我想起“川菜”麻辣辣的强烈刺激,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中西文化的不同吧?难怪洋人就是喜欢中餐,也只能隔段时间品尝一次罢了!
说起“玩”
来,真可谓应有尽有。在这封闭式的环境里,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从早到晚吸引着游客。可面对这些丰富多彩,准确些说,我只是个旁观者或者说是看客。当那些
洋人玩儿得尽兴而敞怀大笑时,我只能从感观的揣测与会意中,些许感受到他们的快乐!感受颇深,让我沉思的还是船上那晚的化妆狂欢舞会。舞会是在甲板上举行
的,因为我是铁了心当看客,所以平常装打扮,早早来到最高层的甲板上,占据个“好地势”,准备多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嚯!当夜幕降临,人越来越多,音乐响
起,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奇装异服,头戴花环,随着音乐和鼓点,载歌载舞进入“舞池”。听着那动感的强烈音乐节奏,看着那狂欢的人群的“忘情”
、“忘我”,我自己也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来。这时我猛然间想起,与我同船旅行的很少华人中的那对中年夫妇。在船上的平时舞会和教习跳舞的场合,他俩几乎
都有到场,而且以我的观察,属于“舞艺”高超一族,可是今天的狂欢舞会中怎么不见他们的身影?我再左顾右盼,原来在离我不远处的看客中,发现他们夫妇二人
自娱自乐地“疯狂”着,他们的舞姿技巧绝不逊色于舞池里的那些洋人,可他俩就是没有“融入”在狂欢人群里,几天下来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总想寻找个机会
问个究竟,后来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语言无法沟通。听说那位中年男士的家族移居新西兰已经有八十年的历史,在我想来,他应该是地地道道的本土人,难道
在文化心理上依然还会存在不可逾越的隔膜?这只是我自己的想象罢了。不过,就以我自己来个解剖,除了年龄的原因,只做看客不想投入以外,确实在心理上有一
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格格不入的“怯步”。也许这里就有着人们常说的:想融入一种不同的民族文化之中,那是很难很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和睦相处,相互补充也
许才是唯一。
海上旅行的一个重要节目是路经三个海岛的游历。前两个海岛不大,
一个是“神秘岛”,一个叫“松树岛”。岛上的原住民都非常热情地迎接着我们这些游客。当我们一上岸,有的用他们特有的音乐和舞蹈欢迎;有的给我们每人头上
都戴上她们精心编制的花环迎接,那是时下人间绝少的淳朴、热情和自然。和我们一起下船来的大多数洋人,除了看风景以外,似乎更感兴趣的是沙滩日光浴;而我
却总想探究岛上的“神秘”,最终除了强烈的海滩上的日光和沙滩上人们恬静的享受,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们上岸的最后一个岛叫“Noumea”,当我坐在接
我们游览的旅游车,行驶在环岛公路上观赏窗外时,
哇!真是人间世外桃源!我想寻找最美的言语去形容新喀里多尼亚这座岛上城市的美,真的是没有办法的词穷。据说,这是一座南太平洋上著名的旅游城市,当我们
站在城市至高点的山坡上,俯瞰市区的色彩样式迥异的高楼林立,遥望周边平静如镜的大海的湛蓝,湛蓝,贪婪地呼吸那温暖如春的空气,难道还用怀疑享受自然乃
是人生的极大乐趣吗?更令我吃惊的是,就是在如此偏远的“世外”,也少不了我们华人的创业足迹,就在我们游览途中,从一掠而过的街道,我却看到了用中文书
写的“长城”、“五月花”、“文华”等酒家店铺,这更增添了我旅游途中的内心愉悦和亲切。
说句心里话,这次海上旅行,让我真正体验到孤独旅行者的心理享受和喜悦。我喜欢独自观赏“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壮观;我也喜欢仔细聆听游轮破浪前行雄壮;我更期待破晓中海上日出的辉煌。在行程的第四天清晨,我终于拍摄和欣赏到“日月之行,若出其中”真实景象,体验到一把曹操为什么能写出虚怀若谷,歌以咏志的《观沧海》的豪情。在我一分一秒地等待中,在我最初看到东方大海与蓝天相连的边际上,初露由浅红逐渐变得红彤彤的一片时,那种期待、激动、甚至神圣万分的情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默诵起屈子的《东君》来: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舟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在太阳从海面上初露的瞬间,我似乎真的看到太阳神龙车的周围舒展飘扬的数面云旗,我似乎真的聆听到太阳神驾着车轮滚滚的龙车在升腾,她普照大地,带来光明,化育万物的无私与神圣。
当我把观察日出的激动和感受告诉老伴时,她在遗憾之余也为我高兴。不过,当行程第八天的黎明,当这座巨大的游轮驶入澳洲第六大城市布里斯本的码头时,我为老伴拍下一张她很喜欢的,与日出合影的精彩画面。
终点布里斯本到了。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活力四射的城市在迎接我们,何况还有亲情相聚的激情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