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孙为生就喜欢把猪骨跟黑豆煮。煮得黑豆软软的。在同个时候，那些骨头上的肉也是不用咬似的的就十分的好味。吃得为生吃了还想吃。他蛮喜欢他母亲应用猪骨去熬汤。若用其他的骨头去煮去滚，他就认为那锅里的汤不够味！

后来，煮汤的事儿就理所当然地交在为生太太手里。许是一代传一代的事儿吧。

常如意时常煮这一碗汤了。

 

（二）

今年的文化节庆祝中心是设在砂州的第三省。是全国性的。

从各报刊上得知，有多项的庆祝活动在举行着。恨的入门地洗爱和参舆。

住在诗巫的一个女性朋友帮如意报了名。是参加一项全天性的讲座。是从早上8点开始到下午3点的。

很久没见到那些住在诗巫的文友们了。常如意就想趁着这个美好的日子去见他们。她认为她的那一班朋友也会去参加讲座的。

讲座是在星期日。

如意为了能及时参加而不迟到，她决定早一天上去。到诗巫这个她很久没去的地方。

又在早三天前被通知说，在星期六那天下午时分有10本新书推展礼。如意就打从心里计划好她能在星期六早上搭马来端的船上目的地。

心中归想着。可是想着为生一个男人在家，还要顾着四个孩子。以一个家庭主妇的心思意念，实在不忍心又叫他顾店又看家的。这一切的家庭观念让如意退缩了。要不要参加诗巫的活动倒又让她犹豫不决。

很快地到了星期六的早上。

常如意很早就起了床。她到厨房拿出前一天预备好的四份之一黑豆。已经洗干净的。黑豆也在前一晚用水浸了7个钟头的时间。如意把黑水倒掉。换上新的水龙头水。直到变成不黑了，她从把黑豆倒进「慢锅」里。倒下滚滚的热水。开了大号的慢锅灯，就让它慢慢熬成汤。

两零吉的猪骨（应该称为排骨，比较多肉的一种骨头）也在前一天早上买了放去底层的冰箱里。以备后用。

通常，黑豆会比较难软的。那就是说要把黑豆先放去锅里滚。煮到黑豆有点肥大时，才放骨头去一起滚。

卫生一向不会煮食。

他只会煎蛋。煎出来的蛋是很漂亮型的。是黑白各占一方的。不像如意，往往把蛋黄跟蛋白煎成一堆。卫生就时常笑话如意，说她没有心在蛋上。甚至在任何的菜肉上。

“你啊！把整个脑袋都装成书了。”他笑她。

 

（三）

说他不会煮，是真的一回事。

然，却在那个星期六的早上，他帮了忙！

首先，他对如意讲她那天买的猪骨不够多。随着，他就坐了车去猪肉摊。

等他把一条排骨拎回家时，常如意已上楼收拾三天两夜的衣物在行李袋里。在收拾时，如意想着那一锅的黑豆。两个女儿还在睡觉。前一晚有吩咐她们何时放排骨。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记得。她们已上中学却从不曾煮过饭！

“如意，我已把猪骨放进黑豆汤里了。”泠不妨会听到为生在厨房里叫道。“什么？你那么早放它下去汤里？那怎么可以？等黑豆软时，肉都烂了。”“那才好吃呐。”从来不认输的人开了口。

“好吧！就这样煮吧！这可是你第一次煮汤哦！”如意笑着说。

想着这锅汤，如意极想尝一尝。这可是夫君的一片情意汤啊。可是已打电话通知诗巫的那个女朋友她将在9点45分坐巴士车。

有点牵挂有点依依不舍地坐进车里，到车站。有如那锅黑豆离不开排骨一样的感情。

 

（四）

独自在那部开往诗巫马拉端的巴士上，常如意想着她此次决心要上诗巫一趟的心情。

就为了要跟诗巫一群文友们相见？还是要去参加那一场她不知所以的讲座？四个主讲人之中，她只知道那个女主角而已。还是在报刊上见到她的新闻后才知道有她这个人。从来不看她写的任何论文的如意，其实志不在她。

那是为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了。

有了此种想法后，如意的心情放轻松了。友情第一，听讲座第二。

跟刘心怡讲好她坐9点45分的巴士车到马拉端，然后才坐快艇上诗巫。

“大概会在10点到诗巫吧！麻烦你出来载我了！”如意在9点正打电话给心怡。

跟心怡好来好往，才是两年前的事。两年半以前，对她是学生跟老师的关系一般。有点怕她似的。不过自从和她参加一些文学活动后，友情就突飞猛进，成了一对无所不谈的文友。有上诗巫时，都会叫她到码头载她。

此次也不例外。

所谓出外靠朋友，正被如意用着了。

10点10分，到诗巫码头。见到了心怡和两个来自美里的文友。常如意终于了却一番心事。

 

（五）

心怡带着如意、娟秀及乐星参加了10本新书推展礼。各作家们都没有被请上台。取代的是由电脑放映出来的10本书和他们各人著作作家们相片在前面的荧幕里。让台下的人一目了然。

晚上的游行热闹极了。是过了一场大雨后的游行。吸引了很多人在路的两边观赏。

 

（六）

星期日。

讲座在早上8点30分开始。吸引了200多个男女们。是事前就报名的。

对如意来讲，那是一场很泛味的讲座。题目方面听来都觉得十分无痛痒的事情。是她平时没有接触到的东西。

“如果是讲一些如何去养儿育女成长的问题，那我才会有兴趣的。”如意有好几次听得昏昏欲睡。

“真是白来这一趟了。”她想。

本来是在下午3点15分散会的讲座，却拖到4点30分才散。是听讲座的人要求的。

 

（七）

在「公教大厦」第三楼房间休息。坐了8个钟头的讲座，的确是累了。如意把身子往床上躺。

“今晚有人请吃饭呐。”娟秀说。

“是谁？”乐星问。

“呐！听心怡说是彼得请。彼得还特地声明说要请如意的。”

“怎么会这样？他知道你们来吗？”如意问。有点纳闷。双眼却是睁不开似的沉重。

“我们没有跟他讲。”

“怪不得了。我有在「溢美儿」(e-mail)里提起。”

“彼得一定是不知道美里的文友们来，所以才会如此地跟心怡讲这一番话。”如意如此想着。她是个蛮怕误会重重的女子。

当天晚上，到了「新首都酒楼」。

在大门处，见到一个像似喝醉酒的50多岁男子在喁喁细语。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份被卷起的报纸。是一份华文报。属于那一份华文报，如意没有十分地去注意。她深怕她会被他的报指挥打着。所以她闪一下他的一只手地走进了酒楼的大门口处。正要跨上楼梯时，被一件东西轻拍的感觉。

“一定是那男子打到我了，我不要理他！我要继续走上前。”如意如此一想，就即刻把脚步加快地上了楼。

那里料到，肩膀又被打了一次。

本能地，如意会了头。

“如意，是我啦！”

原来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大门口那个自言自语的男子呐。吓死我了！“如意说时，还很惊吓地把她的左手放在她的胸口上。

显然地，如意是吓到了。

见到爱月爱亮这一对姐妹花时，如意才把一份紧张的心情给放松。

一行人就谈谈笑笑地上了楼上一间贵宾似的隔开房间。

主人家还未到。见到的是心怡和森林这两个文友。森林比三年前削瘦了不少。这是如意重遇他的感想。那个时候，如意和他没谈过话。她视他是长辈。而围绕他左右的都是一些著名的资深作家们。

因前一天在新书推展礼有同一班文友们一起到附近一间咖啡店喝过咖啡和聊过天，所以，如意不当森林是陌生人。

和在座的两个文友打了招呼后，一行五人也就各自找一个位置坐下。

只一会儿功夫，就见到彼得和罗生一起来到。

各人一一向他们打照呼后，就什么都谈开而论。是别后的点点滴滴及一些文学上的话题。说得不亦乐乎。

“彼得，罗生，我很想向你们请教一下有关电脑的问题。你们是如何打字的呢？是一个字一个字打的吗？为什么有时可以读到信，却在复印时见不到的呢？”见到了眼前两个对电脑有研究的人，如意道出了她的疑问。

（待续）

“我以前学打字时，也是一边找字典一边打字的。要多写才会熟悉。不要着急，慢慢来。关於复印出来的字不见掉的事，那应该是繁体字和汉语拼音的差别。”彼得回答。

“那怎样在网际网络外面写信，然后放去网际网络寄掉呢？”娟秀也有问题要问。

“哦！你可以打好信后，<道乐>（download）去网际网络。那就比较省钱了。”罗生说。

你一言我一语地好不热闹。

“爱亮，你会电脑吗？”如意见到一对姐妹花静静不出声。

爱亮是个小学老师。

“不会！但是我的学生会！。”爱亮很幽默的回答。

这是很平常的事。很多人都不会电脑。原因很多。除了本身没有电脑外，另一个主要原因乃是没有兴趣学。如意在她住的那个小镇里，就听到不少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很多都是那些作主妇们的。

如意因而很庆幸她有一家电脑。

“心怡谢谢你帮我邀请他们来相聚。”彼得说。

“我已经把你邀请的主角人物请到。我的责任已经完毕。我可以告退了。”心怡说时，还把一只手伸到如意这一方向指了一指。

以为已经解释好一切，没有误会了。却不料心怡又从中提了出来。如意感到很是不知所措。

女人都是这么敏感的吗？

“嗨！不是啦！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主角人物呐！”如意急忙脱口而出。

“就是么！在座的都是主角。”彼得也觉有点不对劲似的，加了这么一句话。

如意望一下娟秀和心怡。她希望彼得的这一番话会从中给予她们一个最好的解释。而不是如她们所猜侧一般（说彼得很看重如意。他只约她一个人。而她们只是陪客而已）情形。

若不是因为先前她们的一些话，如意会很喜欢参加这种文友相聚的时刻。然而，却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如意感到很不自在。

也许，为生的一番话真的讲对了。他在如意未上来诗巫之前曾经讲过一句话：“朋友之间少见面比较好。多几次相聚，人家会讲你闲话。”

如意感到前未有的难过和不自在。一碗碗的菜肉就在此种矛盾中悄悄地流失了。时间也过的特别快似的。想着过了此刻后，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如意就不出声。要这种相聚的日子也是很难得的。

 

      （八）

最后一晚在诗巫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房里只有如意和娟秀两个人。乐星跑去另外一间旅馆睡，跟她的男友一起。

对於乐星这种交友法，常如意是接受不来。也是文学界了的一段丑闻。如意想。

两个男女主角人物都是钱爱萍博士（讲座会里主讲人之一）口中的「知识份子」。然而，他们的来往，无异是一种变相的。因为男主角是一个研究文化的长者。家里还有同甘共苦的妻子及他们两人之间的几个爱情结晶品。说什么也是行不通的恋情。他们把痛苦加在男主角的家人身上了。

如意从旁人口中得知他们的关系后，心里头有一股轻视他们的念头。她不但不鼓励，反而有好几次要对乐星提起她的一点意见。可是，基于她跟乐星不怎么认识，如意忍住了。

如意见到不少「第三者」的悲掺结果。她们都是一群不敢公然出现的女性。而乐星她却光明正大地跟着情人在众人面钱走动。这实在是一种大胆的尝试！

在游行花车的那个晚上，已是11点过后的事了。乐星犹如刚谈恋爱的少女一样。想应着男友的一通电话后，走路去对方住的旅馆。

后来，被娟秀劝住，乐星才没有行动。

如意在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听到娟秀讲起的事，方才知道一个有文化有知识的男主角，是如何地对待着一个没有夫君的乐星。

情是什么？竟然会让一个已有子女的中年女老师弄到如此不堪回首。若她的夫君在天有灵，他又会如何地想像这一对在感情上出轨的男女？一个是妻子，另一个是他好友。

“男主角太过份了！已经快11点半了，还要乐星独自走路去他住的旅馆。虽然只过一个马路而已！可是她到底是一个女子啊。我看他太不看重她了。”

“就是么！他要人就得要过来带人过去才像话。幸好她没去，不然不是自己上门找他！乐星怎么不懂得这些？人家钱博士昨天才讲的。知识份子就是有学问的人。知识份子处理一件事情时会比较有办法。不像平常人那样没念过什么书的人那样无知。”如意有同感。

有一点让如意不解的是，男主角的枕边人怎么都不出声？据一般人来讲，都会大闹一顿的。男女主角都是文学界的名人。难道没有人站出来论公道？如意同情那作人太太的。

如意问过旁人。

“谁要去管他们？两人都是大人了。他们若还想不通，那里要他人来指点？最痛苦的人就是那个跟他吃过苦的默默无言着。”

一句话，道尽了作旁观者的苦。

 

（九）

坐在开往马拉端的快艇上，如意在想着这一次的相聚。真是有苦有乐有甜有酸的场面。

一个人，做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就好了。千万不要有那种「小人之心甜如蜜」的。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也许，这是我今年以来最后一次这样的聚会了。我还是以家庭为主吧！”如意下定决心。

 

（十）

“为生，你那天煮的黑豆汤后来变得怎样？”如意一回到家时，就向她的枕边人问。

“黑豆不够多。那些排骨么都跟肉离了队。蛮好味的。我和孩子们喝了两餐。”为生笑眯眯的回答。

“那我们以后就如黑豆和排骨吧！直到百年。”如意坚定口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