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来,我家是不养猫的。不过,从外面(应该是左邻右舍的隔壁家)来到我家的猫可有好多只。它们时常躲在我家的仓库里。我和妻很少去喂它们。我想它们会越养越多,一代接一代。这应该是托货苍里的鼠祸所致。
到了今年年中,家里的野猫只留下三只大的。其他的猫,我猜想它们又往邻家找伴去,没有再回来了。
我也乐得清闲无比。
(猫多的情形是,它们晚间在我们甜睡之时,常常会因为叫春而吵扰了我们!那种突如其来的叫春声,总要把一家人吵醒为止。)
一个傍晚时分,妻回娘家。也带了我们两个儿子回去。
待他们回来时,妻带回多种本地水果。榴连、红毛丹、兰刹、黑橄榄、山竹和荔枝等。吃得我和妻不亦乐乎。
两个小儿子则在屋后窃窃细语,好像是在讨论什么东西似的。
我问妻。
“妈妈家的一只母猫生了三只小猫。阿明和阿光看了很喜欢。他们要回家时,说什么都要抓一只小的回来。他们现在在喂食它喝奶。”妻回答。
我站起身,走近玻璃窗口。见到两个小儿子在看着小猫。他们蹲着,很专心地看着。我看了也觉惊奇。我是不喜欢小动物的。我疑惑我的两个儿子怎么和我的性格不一样。
从小,我家有多种宠物相伴。父亲养了两只大狼狗,说是看门用的。我就不喜欢它们的叫声。母亲则养了几只猫抓老鼠。那些猫就喜欢躲在我的衣橱里生小猫,害得我得掩着鼻子把它的窝用报纸包着提出。我那些衣物还要重洗一次。是母亲用手(当年住在山芭无电无自来水)在井水旁洗涤的。哥哥则养了白兔。对了,我们家还养了鸡鸭和牛羊等家畜。
见到两个小儿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小猫。我因而联想他们的身体里,有我们田家的隔代遗传的血液基因。
隔天早上,邻家的小刚也来到我家。他也是个喜爱小动物的小男孩。他比我两个儿子大四岁多。因为年岁大一些,所以他会从他家里拿一个小纸箱来。他们把小猫放进箱子里。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
我见到的是一只黑白色的小东西。
等我真正见到它时,是在一个傍晚时分。我从冲凉房出来到客厅。我见到一个鱼头在沙发椅子旁的地板上。鱼头是放置在一张报纸上。
“是谁把鱼头放在这边的?”我问。
“是哥哥。”小儿子回答。
“不要放在客厅里!拿去屋后!等下小猫会吃得满地板脏脏的,快点!”我命令似的叫我的大儿子。
大儿子施施然地拿起鱼头。作弟弟的就抱着小猫走去屋后。
我不当一回事地坐在沙发椅上看当天的新闻节目。
两个小儿子一向很惧怕我的。
从小猫的事情看来,我才知道我在他们心目中所占的地位。
那是妻在第二天工作时对我说的:“阿明讲你很坏蛋。要把小猫丢掉。还不给他鱼头吃。他讲他很生气。说等你老时,他也不给你东西吃。他也把你赶出去,说不可以住在家里。”
听了后我大惊失色。想不到只八岁的大儿子会如此对待我。他一定以为我也是猫的一族。
当我把此事告诉我姐姐听时,我竟流起男人的眼泪来。
“姐,你看我的大儿子。因为一只小猫而要把我赶出来。这样的儿子养来有什么用?”我对我那出嫁已多年的姐姐说。
“小孩子麽!他现在讲的只因小猫而引起的想法。等他长大后,他那里还会记得?”姐姐安慰我。
“他只八岁大而已,竟然会讲出这种话来。实在吓倒我耶?”我自言自语。
当这个有关小猫的故事传遍我家的亲戚朋友们的耳朵里时,他们都惊讶现代孩子们的想像力。还说我的大儿子是聪明过人的孩子。
我呢,则期望大儿子是“小时了了,大了未必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