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新年前,外子从他的办公室里拿回一张白色的桌子。他嫌它大而占地方。所以他就把它要了回来。
桌子放在我的睡房里,说是给小儿子作书桌用的。事缘在年头的时候,听到我家老二这个女儿说:“小弟今年是七号会考生了, 然而他却没有一张像样的书桌。每次都在床上作功课温课本的。实在不像样!你们就是不会关心他!”
说得也是。让我无地自容。
急忙想法子给他一点爱心。一张现成的桌子就是父母送给他的最好表现。
可是老幺不喜欢。
“在校已坐了老半天的严肃书桌,回到家后难道还要坐吗?”他老大不高兴。
被他这么一说,倒有点同情他来了。所以也就让他自由自在地作功课。
许是我不够严厉教导下所种下的祸根!每每要温书做功课时,他就特别喜欢赖在床上完成他的功课。任我们怎样矫正他的想法说:“那种坏习惯将会带给你驼背的后果。”
他还是我行我素,把我们的话当作耳边风。
看到桌子在我的眼前跳动着,我就打起它的注意来了。对它虎视眈眈。我想拥有它,然后霸占它。
想着自己在童年时,家里没有几张桌子给我们温习功课。记忆中,好像只有两张桌子在客厅里。一张是木制长形状的,可以坐上好多个兄弟姐妹的。偶而我们会吵架。
因此,父亲就让我们分开来坐。
而另外一张是圆形的。桌面好像是石头做的,但又好像是破璃制成的。如果用硬的物体敲打,它会破裂的。我曾见过这样的桌子,在大哥的街上咖啡店里。因而我就猜想那张桌子应该是大哥给我们的。
那个时候,我跟大妹共用那张圆桌做功课。常常会因为做不完功课而忧心不已。眼看着大妹她聪明过我(我小六考不上时就重念在她的班上),压力是相当明显的。我和她常常不合。好像每次都是我开头。她脾气比较好,会让我。我呢,时常是最不讲理的一个!晚上温习功课时,我会用一把长尺放在圆桌上的中间。我们楚河不相让。越轨一点我就喋喋不休。
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一件事是,父亲常常会在我们分成绩单的那天晚上坐在圆桌旁,观看我们的成绩单。是一个个各别地看。由此可见一斑,父亲是多么注重我们的教育。看到弟弟妹妹们的好成绩时,他会说:“书念来都是自己的,别人是抢不掉的。要努力读书啊!”
而众多子女之中,我是唯一的一个满江红!我的成绩时常会让父亲白了头而担心不已。我在小六的那一年,还未参加六年级会考,他就先叫小学校长留我一个重念的位。
(不知不觉已38年的事了,我还是清澈它发生的过程,好像是昨天的事一般。)
到了后来的日子里,书桌常常都是一起用的。婚前是跟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婚后呢,则是跟儿女们共用。
想想自己在这一生中,都不曾独自有过一张桌子。我就决定要了那张白色的桌子作我的书桌。
此桌子有很多的抽屉。在书桌的两边。我放的东西不多,我就让两个上了大学的女儿放她们留下的一些东西。
以前用手写稿时,常常找不到桌子写字而感到无奈。如今有了桌子时,自己却很少再用它写字了。这种情形,就好比现在的人说的一句话:“年轻的时候没钱出去旅行,如今有了钱却已走不动。”
因为已用电脑写字了,所以桌子就常常有被泠落的样子。
今昔非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