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宮侍女臥室內,一張大床上,侍女們一張張熟睡的臉,蓮是躺在最邊上一個,也已睡熟。
萬籟俱寂,只有蟲鳴和遠處荷塘的蛙鳴。
一個貴婦人的影子在臥室外徘徊,想要進去,又有些猶豫,她終於悄悄走了進去。
人影進入臥室,她逐一辨認侍女的臉,慢慢走近了蓮的身旁。那是蓮秀美熟睡的臉,人影站立旁邊很久,注視著這張臉,微弱的的光線下,終於照見了王后萬分憐愛的面容。
王后慢慢伸出手去,試圖觸摸這張臉,又猶豫著收回來。蓮轉動了一下她的頭,王后的眼光看到了蓮脖子下的紅色系帶,她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往外拖動那根系帶,蓮又翻動了一下上身,剛好系帶下的銀蓮被帶了出來,王后將它托在手中,俯身下去,仔細辨認,她的發絲掃到了蓮的前額。
蓮驚叫一聲:“誰?”
王后迅速放回銀蓮,後退一步。蓮坐起來驚視王后。
王后低聲道:“我。”
嚇得蓮慌忙翻身下床跪下:“王后娘娘大安。”
被驚醒的侍女也一個個爬下床來跪倒。
侍女們齊聲問安:“王后娘娘大安。”
蓮很不安地問道:“娘娘可好?”
王后道:“沒事,睡吧。”
霓裳也趕來了,關切問道:“王后娘娘,您什麼時候出來啦?您沒有不舒服吧?”
王后掩飾道:“我象在做夢,也許夢遊?沒曾想把妳們都驚動了,快睡去吧,我也去睡了。”霓裳道:“我扶您進去。”霓裳扶著王后匆匆離開,侍女們面面相盱,詫異道:“王后娘娘夢游,從未有過,怪事。”
大家紛紛睡下,蓮一臉驚愕,心想:“夢遊,除了幼兒便是癲癇,怎麼可能?”
霓裳也躺了下來:“她不信我?”
王后躺臥床上,手中緊緊拽著她珍藏的那副銀蓮,不禁潸然淚下……
次日在九畹齋內,莊王召見七王爺。莊王道:“七弟,聽說你從同城回來好幾日,為何不早早來見我?”妙仁回復道:“王兄,小弟今日不就來了嗎,專為向王兄討教的。”“地方上可太平?錢糧賦稅收得上來嗎?”“地方上盜賊蜂起,販運私鹽的案子也屢有發生。就是總有一些人不安分,還有一些吏員與之勾結,坐地分贓。”“這還了得,情況查實,嚴懲不貸。”“正在抓緊追查。”“聽說同城太守錢富巧立名目,私自徵稅,可是屬實?”“我安排了人在稽查。有我在,王兄不必過濾。”“但願杞人憂天,你公務勞累,好好休整幾日。”“多謝王兄關懷。
公事房內,那班侍郎正七嘴八舌議論著:“七王爺剛從同城回來了。”“七王爺這官就是好,出手闊綽,每次公事房的人都有打點。”“這才叫懂為官之道,很多事,也得靠我們當差的張羅不是。”“七王爺管錢糧,我們也跟著沾光,這個內使但願長治久安。”“他自己官署裏的屬員聽說油水就更大。”“這叫碼頭占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早逢春,誰叫你呆在這‘三無’之地呢。”“無錢、無酒、無女人。”“說的真好,真正清水衙門。”“他們可是天天坐酒樓泡樂坊。”
此時此刻七王爺妙仁還真拉著妙梁一起與葉庭芳在百樂坊聚香樓飲酒。酒過頭巡。妙仁發話道:“以後我們喝例酒,如何?”妙梁道:“七叔,您這是從何杜撰而得?”妙仁道:“例酒一說,無甚出處,是七叔自己心血來潮想出來的。”葉庭芳道:“即是逢時照例喝酒,無需邀約。”妙仁笑道:“就是此意,就是此意,比如照例逢五喝酒,照例我們三人,照例在聚香樓。”妙梁補充道:“照例百里香。”
妙仁道:“不,喝什麼無需照例,什麼好喝喝什麼。”葉庭芳道:“七王爺,您的逢五是否太勤,逢十就好。”妙仁道:“我也是打個比方,隨口說說。”妙梁道:“依小侄看,逢五逢十都喝最好。”妙仁道:“你是想讓你父王罰七叔也跪一整夜,你才甘心是嗎?”妙梁說:“小侄只是想多有和七叔一起喝酒討教的機會。”妙仁道:“還是按葉兄說的逢十吧,照例是三人,只是還缺一個可心的女人。”葉庭芳道:“跟媽媽知會一聲,讓她找個愜意的姑娘來陪酒不就成了。”妙仁道:“不要,不要這種花錢招徠的姑娘,我的意思是我們三人都認可能與之說說心裏話的好女人。”妙梁道:“我知道七叔說的是什麼樣女人。”妙仁明知故問道:“什麼樣女人?”妙梁道:“像碧妃娘娘那樣的女人。”妙仁無限感歎道:“不錯,碧妃娘娘是我見過的最像女人的女人,她可以撩撥得你總忘記不了她.葉兄你曾和這樣的女人長期搭檔,你真是豔福不淺,可惜現在鎖向金籠裏,想一睹芳顏都難啊。”葉庭芳道:“七王爺在朝中,除了大王,也是個說得起話的要人,凡事不至如此為難。”妙仁道:“葉兄,這是兩碼事,兩情相悅,難於言表。”葉庭芳故意道:“七王爺對碧妃娘娘可是一往情深。”妙仁道:“陳年舊事而已。”葉庭芳道:“舊情未了?”
妙梁大聲嚷道:“喝酒,‘酒裏乾坤大,書中日月長’,出來就是比呆在宮裏強——痛快。”妙仁也喊道:“喝酒,喝酒!例酒開了個頭。”葉庭芳不無譏諷道:“照例要說女人,照例要說碧妃。”妙仁接道:“喝!照例說什麼都行,想說就說!女人……”
三個男人都認可的女人碧姬正坐在客廳桌旁,桌上擺著許多精美的早點。她對桃葉說:“叫人來給我撤走。”桃葉回復道:“一會就來,您今日還要我去找七王爺嗎?他剛從同城回來。”碧姬道:“先不急,你吊著他的胃口就行,就如這點心,天天吃也會膩。”桃葉問道:“男人就當女人是點心嗎?”碧姬道:“七王爺倒是個重情義的人,他在親王中可稱得上有膽有識、有權有勢的,他想攀附我,總是有所求的,對我沒有壞處。咱們倒是要籌畫一下。”桃葉道:“娘娘,您也可稱得上是個很有心計的人。”碧姬道:“說到心計,我碧姬有時還真不如王后。”桃葉道:“王后要震懾六宮,不動心計如何能行。”碧姬道:“妳想要和一個長於心計的較量,妳必須更動心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