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11月3日,前國家主席華國鋒的骨灰從北京八寶山移葬故土山西交城。
故鄉的父老沒有忘記自己的兒子。他們在交城卦山南麓找了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為華國鋒修了一個很大的陵園,供人憑弔。陵園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占地14公頃,整個設計仿著南京中山陵,共365個花崗岩臺階,莊嚴、肅穆、也很氣派。
對此,國內有不同的聲音。這是自然的,這涉及到對華國鋒的評價。
筆者以為,華國鋒功勞還是很大,死後理應受此禮遇。
這要從1976年偉大領袖去世說起。當時的情況是,他老人家直到快成了植物人,還在牢牢地控制著黨和國家的權力。在此以前的若干年中,他曾經先後正式地、非正式地,有的是寫入黨章的,有的只是口頭上說一說地,安排過劉少奇、林彪、王洪文、鄧小平等N個接班人。劉少奇、林彪死了,王洪文實在扶不起來,涼到旁邊去了,鄧小平先是因為“人很壞”被打倒了,以後又說“人才難得”又請回來了,以後又說是“死不改悔”又被打倒了。直到偉大領袖突然去世,接班人還沒落實!
此時華國鋒是國務院總理。但中國的權力在党主席的手中。那誰有資格繼任党的主席呢?
老實巴腳的華國鋒情急之下拿出一個紙條來,上面歪歪曲曲地寫著幾個字:“你辦事,我放心”,說這就是偉大領袖寫給他的“臨終囑咐”,也是他作為接班人的根據。
當時筆者就對這個“你辦事,我放心”的紙條不以為然。這怎麼看怎麼像是託付人辦一件具體的事時說的一句很平常的話,怎麼成了他華國鋒接替大位的根據了呢?偉大領袖這麼英明,這件關係到國家的命運和未來,這麼一個極其嚴肅的大事,理應在多人的見證下,正兒八經地,通過一定的儀式來辦理。怎麼能私下塞給他華國鋒一張平平常常的小紙條,寫著一句含含糊糊、不倫不類、可做多種解釋的一句話,就決定了接班人這樣的大事呢?
那邊江青也拿出了她們版的“臨終囑咐”,叫作按“既定方針辦”。並且發表社論,大張旗鼓、大喊大叫。這“既定方針”是誰人炮製出來的,那只葫蘆裏面裝的是些什麼藥,最後也沒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就是江青一夥人全面執掌政權的計畫安排!
如果江青上臺,那麼文化革命不會結束,階級鬥爭還必須接著搞下去。因為有人說過文化革命每七、八年就得搞一次;還說過階級鬥爭一萬年以後也還要搞,還說你不信我信……
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華國鋒在葉劍英、汪東興等人的支援下緊急出手,一舉將江青等一夥人擒拿,粉碎了他們全面執掌大權的圖謀。
華國鋒勝利了!全國人民勝利了!中華民族解放了!
人們高興、歡呼!這次人們高興、歡呼是真的,是發自內心的。
中華民族從階級鬥爭的桎梏中解放了出來。中國人十幾年、二十幾年在階級鬥爭中戰戰兢兢地過日子,誰也不知自己會不會明天成為階級鬥爭的犧牲品,成為“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掉進深淵。
十幾年、二十幾年人們過的是勒緊褲腰帶的生活,一切定量,一切憑票的生活,孩子長大後必須上山下鄉的生活,這生活,人們都過夠了。這一切,也終於有望改變了。
在人們的歡呼聲中,華國鋒躊躇滿志地登上了最高的舞臺,成了全國人們的“英明領袖”。
其實,他只“英明”了那麼一把。自從他把“英明”的帽子往自己的頭上扣的那一刻起,他就變得不那麼“英明”了。
他背離了人民繼續改革的呼求。他搞起了“兩個凡是”,不想前進了。
人們也對他越來越失望了。
真地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三兩年”。在全國人民的歡呼聲中,鄧小平再次出山了。
鄧小平才是帶領中華民族走出困境的真命天子!
這以後的事情就不用說了:改革開放、市場經濟、加入世貿組織。中國富起來了,中國強大了。
這期間華國鋒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似乎人們把他忘記了。
今天,他的骨灰又被他的父老鄉親們迎回了曾經生了他養了他的故土。
歷史是不應忘記的。華國鋒曾經帶領中國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他不是偉人,他不是全人,但他是個好人!
人們應該記住他,紀念他。
2011年11月六日於奧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