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跟隨季清大師率領的一百零八僧人隊伍一同來到了西山靈佑寺。
王后與書香等候在明月庵寮房,王后視線所及,看到的是木頭支起的床,木頭支起的桌,桌上有些書籍,一盞小油燈。
獨眼師太進來稟告道:“王后娘娘,妙善回來了,老尼先告退。”王后道:“多謝師太。”
蓮出現在房門口,立即問道:“王后娘娘,您怎麼來啦?妙善給您請安。”王后連忙上前拉住蓮的手道:“母后來看妳。”蓮忍不住流淚道:“您為我受苦了。”
王后摟著蓮的肩頭也哭道:“委屈了孩兒。”蓮說:“沒有委屈,只是無法膝下盡孝。”王后道:“母后知妳有孝心。”
蓮說:“太后奶奶七七之日,妙善總在心中默禱。”王后道:“難為妳一片赤誠。” 蓮又問:“妙梁可好?”王后道:“他醉書招兵手諭,被父王軟禁在宮中。”蓮說:“您還是多開導他振作起來才好,他身為太子應為江山社稷有所作為才是。”王后道:“何嘗不是,妳自己可好?”蓮答道:“妙善很好。”王后道: “怎生會好,看看妳這雙手……”
王后撫摸著蓮帶朱砂痣的左手,雙淚漣漣。
王后心疼道:“糙了多少?”蓮說:“廚下難免。”王后道:“母后心疼。”蓮說:“現在好啦,季清住持讓我潛心參佛,閱讀經書,下廚很少,均是妙善自己要去,修行也應身體力行。”王后道:“妙善,妳就沒有擔憂?”蓮說:“憂生於懼,妙善為實踐大願,無所畏懼,所以也就無所憂慮。”王后問道:“也不懼怕生死?”蓮回答道:“妙善死過兩次,已知生死為何物。”王后驚異道:“已死兩次?”
蓮說:“第一次是盤葛爺爺將我從命懸一絲的繈褓中救活,第二次是師叔將我從墜落的大佛崖下救活。”王后道:“妳真是大難不死,如有神佑。”蓮說:“所以您不用憂心。”王后道:“妳也是父母所生,血肉之軀,並非金剛之身,焉能無憂。”蓮說:“妙善自己會照顧自己。”
獨眼師太進來稟告:“王后娘娘,霓裳方才趕到,急著面見您。”
王后大驚道:“霓裳,人在何處?”獨眼師太道:“方丈之內,季清正在施以急救。”王后又一驚道:“何以急救?”獨眼師太道:“疲於奔命所至,不要緊。”王后道:“定有緊急之事,引我快去。”獨眼師太道:“季清住持意思,妙善一同前去。”蓮說:“妙善願往。”
她們一行離了寮房,前往寺中方丈。
王后趕來方丈,霓裳見面便喊道:“王后!”王后問道:“霓裳,如何?”霓裳道:“我不要緊,您要我留守宮中,以便瞭解動靜,霓裳得知,大駙馬因違抗進剿靈佑寺的王命,被責罰削職,逐出王城,後日即由五城兵馬司鄭常統兵掃蕩西山,要將妙善……”
王后問道:“如何?”霓裳道:“要將她……”
霓裳淚水汪汪看著蓮。
蓮催促說:“霓裳,說吧。”
霓裳道:“就地正法。”
王后“啊?!”的一聲暈厥過去,眾人一時慌亂。
蓮抱著王后,緊急施救。王后很快清醒過來,萬分焦慮道:“這可如何是好?”
霓裳道:“如若不交出妙善,將焚燒寺廟。”季清道:“此乃劫數,在劫難逃。”蓮說:“決不能因我,毀了寺廟。”王后道:“我們也決不能讓妳等著受死。”
季清道:“明日始,王后與妙善均留在方丈內,不要外出,對外就說已經離寺,待後日鄭常統兵來寺,貧僧出面應對,總之盡力周旋,保全妙善為是。”
王后道:“多謝大師大德。”季清道:“此也是病急投醫,無法之法。”王后道:“能避一時是一時,但等轉機,絕處逢生。”季清道:“暫且先去明月庵歇息,有勞師太安排。”獨眼師太道:“老尼理應效力。”
獨眼師太又領著王后、蓮、霓裳、書香離了方丈,先去明月庵歇息。
季清住持正在經堂打坐,值僧站在旁邊靜候。
季清打坐已畢,收功睜眼問道:“何事?”值僧稟道:“師父,有一雲遊和尚一定要在本寺掛單。”季清道:“此時不宜接納外面僧人。”
值僧回道:“師父,徒兒清楚,只是接納外僧掛單這是佛門的規矩。”季清道:“師父自然清楚。”值僧道:“師父,他就在經堂門外等候。”季清:“待我會會此人。”
季清跨出經堂,門外的雲遊和尚趕忙向前施禮合十道:“阿彌陀佛。”
季清合十還禮道:“阿彌陀佛。”
雲遊和尚道:“貧僧打攪寶刹了。”季清道:“歡迎師父來敝寺歇腳。”雲遊和尚道:“多謝住持。”季清道:“師父,好像有些面熟。”雲遊和尚道:“或許有一面之緣。”季清道:“善緣何處不相逢。”雲遊和尚道:“可否進經堂與住持說話。”季清道:“師父,請。”
兩位相邀入內。
雲遊和尚走入經堂環顧四周道:“住持,恕貧僧直言,寶刹明日將有血光之兆。”季清道:“師父定有來由,不然何出此言。”雲遊和尚道:“不瞞住持,貧僧來自朝中。”季清道:“你是……”雲遊和尚舉手示意季清噤聲,然後應道:“是。”季清道:“老納心中已有數。”
值僧又來稟告:“師父,黃門安大人到寺求見。”季清道:“哦,來著不善,人在何處。”值僧道:“前殿等候。”季清道:“你先告他,老納正在打坐,稍候即來。”值僧道:“徒兒先去。”季清道:“師父專程前來,有何指教?”雲遊和尚道:“在寺清修的妙善將有不測,望及早防範護佑。”季清道:“她已離寺……”
雲遊和尚卻道:“住持不必瞞我,寺外的每一條通道已經提前警戒,任何人都無法出去。”季清猜道:“你是……”雲遊和尚道:“阮仁山。”季清道:“啊,阮將軍,老納失敬。”
阮仁山道:“季清師父,仁山因違抗進剿王命,已被削職為民,大王另命五城兵馬司鄭常明日犯寺,妙善危矣。”季清道:“老納已妥為安置。”阮仁山道:“季清師父,傾巢之下必無完卵,寺廟已無安全可言。”季清道:“阮將軍,依你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