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的海灘難得的平靜,海風習習,波光粼粼,後半夜,竟有一輪明月升起在海空。清晨,風和日麗,蓮與善財早早醒來,推著小船下水。
蓮與善財跟老人道別道:“多謝老伯,老伯保重!”
善財急忙將衣內裹著《陶朱秘笈》的布卷交給老漁民道:“老伯,這樣東西暫存你這兒,日後,我還船時再來取。”
老漁民道:“好吧,二位公子自己保重”
海面上,小船順風而行,善財搖槳,蓮掌舵,配合默契。
突然海上風浪驟起,頃刻狂風大作,白浪滔天,小船如一片樹葉在大海中飄搖。善財跳下水,雙手攀住船幫,浮水穩住小船。
蓮喊道;“善財!”一手抓住善財,善財回應道:“觀世音大士,善財不會離開你。”蓮叮囑道:“嗯,小心!”
一個巨浪拍打過來,將小船抓起來,又從高峰甩下萬丈深淵,小船翻了個,蓮也一起落入大海……
海灘上,東一堆,西一撮,很多漁民的妻兒子女帶著鬥、沙網、秤到海邊祭祀親人,燒香焚紙,不斷呼喊親人的名字。
阿婆喊道:“阿毛啊,回來!”阿嫂喊道:“蝦仔,回來啊!”眾人都在呼喊著:“回來啊,快回來!”
他們一邊呼喊一邊用沙網在海水中捕撈,將撈到的魚蝦與秤一起放入帶來的簡易棺木中,口中念道:“靈魂安息,稱心如意。”
有人發現了海灘水邊上躺著兩個人,身旁還有一隻翻轉的小船。漁民問道:“那是誰?從海上回來啦?”
漁民們跑向海灘,原來是蓮與善財躺在沙灘上,身子任海浪沖刷著,善財的手依然緊緊攥著蓮的手,沒有鬆開。
漁民猜測道:“外島漂來的?”阿婆央求道:“行行好,將他們救醒吧。”漁民道:“自然是要救他們的。”
漁民將他們倆翻過身來,匍匐在小沙丘上,讓兩人吐盡腹中海水,蓮與善財前後蘇醒過來。
善財迷糊問道:“請問,此為何地?”漁民告知道:“福海。”善財看看身邊的蓮歎道:“為何還在福海?” 漁民道:“你們是被海潮沖回來的。”蓮起身謝道:“多謝眾位相救,總算又度一劫。”
蓮將善財扶起來,正準備將那艘打翻的小船扶正,不想巡捕帶領一隊人馬沿著海灘沖了過來,很快近前,善財與蓮已無法躲避。
巡捕大喝一聲:“帶走!”
官兵便不由分說將善財與蓮一起抓走。
漁民們迷惑不解道:“他們犯了什麼法?”
善財與蓮被押解到福海衙門設置的水牢,粗大的木門“框當”一聲打開,蓮與善財一人一個踉蹌被推了下去,牢裏水很深,淹到快齊脖子。
善財問道:“這水為何是鹹的?”蓮說:“此牢應該是連著大海。”善財雙 眼仰望上方十分傷心問道:“觀世音,你為何不棄我而去,卻要陪著我一起受罪?”蓮說:“你不是說我們萍水相逢,已成患難之交嗎?能共患難才是真正的朋友。”善財道:“父母生前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要我以誠待人,我看得出,你待人真誠,你是可以信賴的朋友。”
蓮
為寬善財的心,笑著說:“要成好人,須尋好友。”善財天真問道:“我算好友嗎?”蓮說:“誠如兩位老人所言,待人以誠便好,百心不可交一人,一心可得百
人。”善財重複一遍道:“百心不可交一人,一心可得百人,說得真好,富貴者送人以財,仁人者送人以言,謝謝你的良言。”蓮笑言:“同船擺渡五百年修,我也
高興有你這樣的好友。”
善財眼眶裏閃動著淚花非常動情道:“善財是沒有了父母的人,更珍視朋友的真情,可這一次,你會為我——”蓮說:“好兄弟,患難之交便成了莫逆之交。”善財道:“善財來世再報答你的深情厚德!”蓮含笑說:“生死與共,聽天由命吧。”
妙梁尋找善財沒有結果,於是又回到沈府。在客廳內,沈嚴陪著妙梁喝茶。
妙
梁要求道:“沈大人,是否有辦法儘快安排渡海去落霞?”沈嚴卻道:“殿下,現在是海上多風暴季節,海難頻發,加之官方有禁海一月的命令,恐怕還是要等一段
時間為好,殿下難得來一次福海,來了就多住些時日,我安排殿下認識一些文壇畫苑的好友,相互切磋,可增益不少,談詩論畫,十分愜意。”
妙梁只好道:“那也好,我先回同城與七王叔會合,讓七王叔先行回朝複命,我帶得樂再來不遲。”沈嚴道:“殿下,如此安排也好,等你同城早日歸來。”妙梁道:“沈兄,怎麼這幾日未見嫂夫人?”沈嚴道:“不瞞殿下,賤內王巧巧命薄福淺,生孩子時難產過世已近年餘。”妙梁問道:“孩子呢?”沈嚴道:“也未能留下。” 妙梁道:“嚴兄一直未續?”沈嚴回道:“還未續弦。”
妙
梁突然問道:“恕小弟冒昧問一句,嚴兄是否認識一個名叫久久的姑娘?”沈嚴反問道:“殿下為何問起此事?”妙梁道:“只是想證實一人的說法。”沈嚴道:
“誰?”妙梁道:“二駙馬葉庭芳。”沈嚴道:“哦,原來如此,我差點忘了,我是曾將久久託付給葉兄。”妙梁問道:“你喜歡她嗎?”
沈嚴道:“曾有娶她的打算,只是——”妙梁猜道:“沈家容不了她?”沈嚴歎口氣道:“家大族大,又是王親國戚,怎能容得了一個帶回來的胡女。”妙梁道:“迫於無奈,你讓她一個孤女流落在外,她還懷著你的孩子,你知道嗎?”
沈嚴道:“知道,所以我才託付葉庭芳照看。”妙梁道:“久久怕拖累葉庭芳,離開了他,葉兄才找去王城。”沈嚴道:“我後來托人打聽過她,至今也無下落。”妙梁道:“如若現在找到她,你還願意與之重歸於好嗎?”沈嚴道:“殿下,難矣哉。”
妙梁道:“嚴兄,終歸是你始亂終棄吧?”沈嚴道:“殿下,你沒說錯,終歸是我的不是。”妙梁道:“還不知那苦命的孩子如何?”沈嚴戚戚然道:“作孽啊,我現在孤身一人,也是個報應。”妙梁關心道:“嚴兄,你想去王城看看,在宮中謀個差事嗎?”沈嚴問道:“想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