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樂哭喊起來:“這可怎麼得了,我們真的回不去了,說好了,等我們治病返回的,船主得了我主人不少錢財跑啦,這可如何是好啊!”
漁民也道:“這船主也太沒良心,丟下兩人就不管了!真是囉雜!”善財眼睛瞧著蓮,問道:“師父,妳看如何是好?”
蓮說:“暫時只好將他倆帶往我們住處,將我的住房騰給他們住下,再想辦法儘快送離本島。”
妙梁連忙道:“多謝觀世音大士,或許我的眼疾有治。”善財道:“請二位自行下船!”得樂道:“好,好,待我牽我家主人下船。”
得樂牽著妙梁慢慢下了小船。
漁民道:“你這小船還得我等抬上岸來,否則潮水一上來,就會沖得無影無蹤。”得樂道:“多謝阿叔、阿伯!”善財道:“跟著我們走吧!”妙梁道:“好,好,好,有勞兄弟了。”
幾個漁民去抬小船,妙梁由得樂牽著跟隨蓮與善財緩緩往村中走去。
此時,一夥人高舉火把已經將林阿婆的家團團圍住了。
人們狂呼亂叫:“把小妖女交出來!”
有人破門而入,不一會用席子裹挾著小龍女跑了出來。林阿婆沒命地跟著追出去喊道:“你們不能這樣待她啊!天理難容啊!”小龍女呼喊:“奶奶,奶奶!”林阿婆答應道:“乖孫女啊!奶奶來啦!”
在野地裏,小龍女還在不停地呼喊:“奶奶,奶奶!”
林阿婆呼天搶地跟著跑;狂風夾著暴雨,林阿婆摔倒在泥濘地裏。
沙灘上,林氏族人正在壘積柴火,井字形的柴堆已經壘得很高。林族長身後管家為他撐著一把傘,跟著他在雨中跑來跑去。
林族長喊道:“將妖女帶上來!”
小龍女被席子裹著捆綁起來,抬到了柴堆旁。
林阿婆一身泥水哭喊著趕到了沙灘呼喊著:“我的孫女啊!”小龍女也拼命喊著:“奶奶!”
村頭,妙梁由得樂牽著跟隨蓮與善財緩緩往家中走去。一陣狂風夾著暴雨襲來。
得樂問道:“還有多遠?”善財回答:“就要到了!”
得樂要妙梁用包袱頂在頭上擋雨。蓮及妙梁一行人回到了舊屋門口。
蓮警惕問道:“為何林阿婆家房門大開,是否出事?”善財也道:“好像是有些不對。”蓮急著說:“一定出事了,善財,你先安頓客人住下,我進去看看。”善財道:“好,師父,我安頓好就來。”
善財領著妙梁與得樂進屋;蓮一人去到林阿婆家,進到屋內,一個人也沒有,一個盆子打翻,滿地的水。
蓮臉色發白,聲音顫抖地說:“不好,趕快找他們。”
林阿婆跪倒在族長腳下苦苦哀求道:“族長您行行好吧,放過小龍女吧,她是個孤女,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林族長狠心道:“不行,這次她不死,我們大家都得死。”
林阿婆發狂地跑到小龍女身邊,用自己的身軀護著小龍女道:“不許燒她!我的孫女——”林族長卻道:“林阿婆,妳護著她一個,會害了全島人。”管家大聲喊道:“拉開她!”
林阿婆死死拽著小龍女不放,眾人發狠掰開林阿婆的手,強行將她拖開。
小龍女萬分恐懼地呼喊著:“奶奶!奶奶!”林阿婆反過身子掙紮著喊著自己心愛的小孫女:“我的孫女啊,我的孫女啊!”
被捆得緊緊的小龍女由四個大漢舉過頭頂,往柴火堆上放,小龍女被放置在柴火堆上。
林阿婆拼命喊叫著:“不能啊,你們不能啊,不能燒她,不能燒啊!”
林族長高喊:“點火!”
忽然半空中,發出驚天一聲巨響:“慢著!”
眾人猛回頭。兩支大火把,照著蓮一團正氣的面容。這便是他們很多人都熟悉的夜間出沒的魚籃菩薩,一位誰也不知底裏的聖人。
族長不無驚懼地喊道:“女聖人!”
一些人因心虛畏懼而跪倒在地一齊道:“魚籃菩薩,不知驚動大駕光臨,還望恕罪。”
蓮大聲說道:“我不是什麼活菩薩,更不是女聖人。但是你們中很多人的病,的確是我治好的。”眾人連稱:“是,是,是!”
蓮又說:“林族長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林族長慌忙道:“記得,記得,我一家的生命安危全靠著您,今後,您求我的事情一定百求百應,決不推遲。”
蓮卻道:“今天我只求您一件事。”林族長作揖道:“您說,何事?”
蓮紮斬釘切鐵地說:“放了小龍女。”林族長卻猶豫道:“這個——”
蓮大義凜然說道:“小龍女不是妖女,更不會給島上帶來瘟疫,小龍女身體虛弱,我正在為其調理,眼下的瘟疫,是節氣無常的戾氣侵入人體帶來的。只要大家齊心協力,防病治病,也能很快根除。請大家相信我,請大家相信醫術。事在人為,不靠天命和迷信。落霞島普陀山上有充足的藥材,我明天就告訴大家認藥、采藥,熬藥,不用多久,大家病全都會好。小龍女人雖小,也是一條寶貴的生命,她已經沒有父母,你們也有女兒,你們也為人父母,你們無權傷害這樣一個幼弱可憐的孤女。”
林阿婆聽到此處,情不自禁喊道:“天理難容啊!”眾人也被感動和說服,一齊道:“聽活菩薩的,放了小龍女,!”林族長見勢也只能順水推舟道:“我身為族長,要言而有信,我代表族人答應您放了小龍女。”
長期操勞,累遭驚恐,再也無法經受風雨的林阿婆,今夜走到了她生命的盡頭,她對著救命恩人蓮說:“小龍女就拜託給您了,我放心走了——”
林阿婆說完,如同一節枯木倒在海灘上,猝然辭世……
蓮趕緊跑去抱著林阿婆悲痛地喊道:“林阿婆!”
火光下,林阿婆留下了一張安詳慈善的臉。
抱在善財手中小龍女傷心地呼喊:“奶奶!”
大海茫茫,黑夜沉沉。驚濤拍岸,一時卷起千堆雪。
蓮從善財手中接過小龍女,緊緊抱著她,任海風吹著她的漁婦裝束的裙衫。
小龍女哭著叫道:“魚籃姑姑!”
蓮滿臉淚花一邊揩拭小龍女滿臉的淚珠,一邊哄她道:“別哭,奶奶去看媽媽了!”
回到林阿婆家,蓮陪著小龍女哄她入睡。
小龍女喊:“姑姑。”蓮說:“嗯,快睡。”小龍女說:“姑姑,妳說奶奶去看媽媽了?”蓮答道:“嗯。”小龍女問:“奶奶會告訴媽媽,我和姑姑在一起嗎?”蓮說:“會。”小龍女說:“奶奶想讓媽媽放心。”
蓮忍著淚水說:“是的,讓你媽媽知道有姑姑照顧妳。”小龍女說:“姑姑,妳不會離開我吧?”蓮說:“不會。”小龍女又說:“一輩子都不離開我,好嗎?”
蓮撫摸著她說:“永遠都不會離開妳,妳安心睡吧。”小龍女要求道:“姑姑,陪我睡。”蓮答應說:“好。”小龍女說:“以後,妳天天和我睡一起。”蓮說:“快睡。”
一張床上,蓮靜靜看著安然入睡的小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