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的一個黃昏,摯友羅福國牽著他嬌妻錢慧明的小手,開著他的大奔馳雙雙來到我的藍色書屋,笑笑嘻嘻、高高興興的遞給了我一張大紅色的請柬,看他倆一直拉著雙手興奮的樣子,起先我還以為是他倆的愛情大結晶Paul要結婚了,但是打開請柬,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對白髮老夫妻的照片,背景是一個金色的囍字,上面寫了四句話:「牽手共渡六十寒暑,感恩緬懷過往歲月,歡喜迎接未來時日,共同留下歷史足跡。」請柬的背後以非常恭整的字跡寫著「結婚六十週年感恩禮拜」,羅允玉、廣江敬邀。
等我看完請柬,福國兄立刻對我解釋,當時是因為在抗日戰爭期間,一切從簡,他的父母並沒有舉行隆重的婚禮,因此現在補行婚禮,慧明大嫂還說;到時婆婆還要穿婚紗,很好看,你倆一定要來參加喲!原來是福國兄的父母親的喜事,福國兄的父親今年高壽九十,母親八十,這樣的婚禮我還是第一次參加。他倆來的急去得快,又趕著到別家去送請柬,但卻在我的內心留下了一些溫馨。
三月十二日,整個典禮與平時的結婚儀式一模一樣,新郎與新娘坐著結著大紅彩帶的奔馳禮車,由下榻的大旅館來到了會場,羅伯伯穿著全身簇新的西裝與新鞋,羅伯母穿了一身白色的禮服,大紅高跟鞋,兩人高高興興的隨著伴郎伴娘,花童進入了會場,羅伯母看起來好像還有一點害羞的模樣。
整個典禮在歡樂的氣氛中,進行的非常莊嚴肅穆,經過了婚姻誓言,交換戒指與證書簽字等程序之後,接著大家便同聲一齊的唱出了「奇妙恩典」與「愛的真諦」,看到這種場面再聽到極為熟悉的奇妙恩典的旋律,不知怎麼搞的淚水總在我的眼中打轉。
接著福國兄攙扶著新郎羅伯伯上了講台,羅伯伯說出了他心中的感言;六十年前,羅伯伯是中國遠征軍的一員,當他們將中緬、中印公路打通之後,原本是要回到昆明的,但是卻接到命令,必須前往麗江執行另外一個任務,在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羅伯伯立即愛上住在隔璧的一位小姑娘,羅伯伯在臺上說:「我們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三見定終身」,在麗江停留了三個月,羅伯伯來的時候是單身,回去的時候,直到現在,這位小女孩一直陪伴在羅伯伯的身邊,到現在已經整整一甲子了。其間生了三女二男,大姊金鳳與次子福民這次特別由台灣趕來參加這場婚禮,長子就是福國兄,另外兩個女兒金台與金華都住在紐西蘭。
羅伯伯說;由上海到浙江、到廈門、到金門到臺灣這段期間生活艱苦,但是多虧夫人含莘茹苦的教養子女成人,為了表示對老伴的感謝,羅伯伯在台上還向臺下的羅伯母深深的一鞠躬,表達內心最深摯的謝忱與愛意。
接著由大姊金鳳代表兒女與子孫們向羅伯母獻花,金鳳現已知天命,羅伯伯到台灣時只有金鳳一位掌上珠,看金鳳緩緩走到羅伯母的跟前,對養育多年的慈母獻上整束溫馨的花朵時,這種又慈又孝的場面感動了在場的會眾,大家的眼中都閃爍著晶瑩淚光,這是多麼美麗的畫面,多麼感人,多麼溫馨的時刻呀!六十年的歲月不是很長,但是要維持一個六十年的婚姻卻是非常不容易的,這一刻是我到紐西蘭來之後,最令我難忘的一刻!雙手也將身旁的美吟握的更緊。
中國傳統婚姻是結「兩姓之好」而非「兩性之好」,重視的是家族的結合與子系的傳承,這種傳統對夫妻關係的看法,似乎並沒有因為社會的變遷,婦女地位的提高而有太多的改變,仍然是夫唱婦隨,傳統上「從夫家」,一切以夫家為中心的家庭生活方式,至今仍是我們中國人婚姻的主流思想。
基本上,每一對夫妻在婚後都必須經過一段彼此相互適應的歷程。但因個人的環境及狀況不同,婚姻適應所需的時間的長短也有不同。有些夫妻或因婚前交往時間長,或因有較多相處經驗,婚後達到彼此適應所需的時間較短。有些夫妻因為婚前認識不夠,婚後通常要花較長的時間適應彼此的生活方式。至於適應的困難度則依適應問題及事件的多寡而定。而對適應的需要程度則因性別而有差異。在婚姻生活中,女性似乎比男性需要作較多的適應與配合。
福國兄與慧明大嫂是我旅居紐西蘭後,最先認得的好友,多年來一直受他倆的照顧,我也吃過羅伯伯羅伯母親手種植的菜蔬,但是參加了這場別開生面的鑽石婚禮之後,我非常感謝羅伯伯羅伯母這對和炜捎H的長者,所帶給我的身教,這將使我終身受用不盡。
現在我每天為「新西蘭新聞網」寫新聞、談時事,最怕寫的新聞就是打、殺、偷、搶,強奸與綁架。羅伯伯與羅伯母的婚禮的確給了我很大的震撼,我所看到的不僅是一場感人的婚禮,而是夫妻間忠貞堅定的愛,父母對兒女的慈祥與兒女對父母的孝敬,這種祥和的氣氛,足以化去社會上的許多暴戾之氣,因此我便將親身的感受寫出來與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