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林玫
数十年来，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到伯力和黑瞎子岛走一走，去伯力的愿望比去黑瞎子岛早得多。因为初中的地理课就讲到那个在“鸡嘴”上，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界北岸的伯力。这一名城原属中国，后被沙俄占领。记得中国出版的地图一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末还标示“伯力”，后来改标“哈巴罗夫斯克（伯力）”，最后连“（伯力）”也取消了。近代史书中不少记载，当年中国许多信仰、追求学习苏俄革命的人去苏联，走陆路时会经伯力西行莫斯科，走海路的先到海参崴再乘火车，也经伯力西去莫斯科，所以我对伯力早有神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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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黑瞎子岛对我们来说就更神秘了。这是一段不得不提的历史：1991年中俄签署《中俄国界西段协议》、《中俄国界东段协议》，2001年7月又签署《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2004年再签署《中俄国界东段的补充协定》协议。2007年9月勘界完成，11月界碑竖立。黑瞎子岛问题总算尘埃落定。
带着对历史的追问，2013年的5月末，我从深圳买了一张去哈尔滨的机票。但究竟如何去黑瞎子岛，酒店的服务员都答不上。网上也查过，资料不多，找到个别能用上的线索，狮子开大口价格太贵。当晚11点，我苦于无奈，走来一位年轻小姐，前台服务员说她是导游，姓李，我可以问问她。她爽快地答应帮我解决。
翌日，李小姐按约在抚远汽车站等我，她热情把我接到旅行社。根据哈尔滨的安排，他们旅行社将负责我游黑瞎子岛，访问俄罗斯远东第一大城市——哈巴罗夫斯克。
伯力！伯力！
入境俄罗斯，过海关。
过关后，我在俄方船只上拍了一张照片，江面极为宽阔，河水略黑，要不为什么叫“黑龙江”呢？
这是生来第一次乘船横渡黑龙江，心中激动之余，看见雄伟而平静的江面，真是感叹不已，这可是中华先人生活的内河、中华民族的疆土啊！
午后，船到了哈巴设在市中心沿岸的码头，入关也出现抚远出关类同情况，不过漂亮的俄国女关员笑容可掬，对我的粤语名字发音甚为纯正，态度友善。像我们这类南方游客本来比较少，检查时间长了点也可以理解。
终于，我上到了几十年前小学地理课就讲到的我国前清领土——伯力！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伯力啊！眼前的景观，让我颇有些苍凉之感。
来接我的是已在哈巴从事生意多年、毕业于黑龙江大学俄文系的年轻小伙王先生。这个原籍山东的东北绥化人，鼻高眼大皮肤白哲，更像个俄国人。听他与俄国人说话，比说中文还流利，王先生说因为他14岁就学俄文了。
根据我过去在文字上对哈巴的一知半解，以及王先生对哈巴的了解，王先生尽量带我参观游览这个被俄国人建设的美丽城市。
游览哈巴
哈巴火车站在市区靠北的中心，西联莫斯科东接海参崴，绿顶白墙宏伟美丽。站内有光亮的大堂，左面有一个食品丰富的餐厅。站前的有轨电车却反映该市落后的一面。隧道下，众多中国小商贩构成另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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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向东南行，到了《列宁广场》，这里首先可见管辖俄国远东地区的哈巴罗夫边疆区政府办公大楼。中间卦着州徽，是个黑熊图案。在列宁广场的喷水池后面，有列宁像矗立。广场前面有一条大街，据说此街是哈巴最繁华的街道，中国人叫它为阿尔巴特大街，等于哈巴的弥敦道。往西南直走右面可到共青团广场、卫国战争纪念碑，还有美丽的蓝顶教堂，再往前就是阿穆尔河（境内称黑龙江）沿岸，但这里远望对岸还是俄罗斯地盘，俄国人仍然占据的黑瞎子岛东北部分。这一带是一派美丽的俄罗斯欧陆风情。
广场立有卫国战争纪念碑，铭刻着牺牲者名字，火焰燃烧不断，以此纪念逝去的英雄。广场上有吉普赛人租赁小型马让旅客骑行游览。左则竟然有个“香港酒店”，可见香港真的芳名远扬。广场右面耸立着美丽宏伟的蓝顶大教堂。导游说，店主与州官关系良好，吃的东西却“麻麻地”。
那天中午，我与导游是在左面一条横街的中国餐馆进餐，东北味道还可以，服务员不懂中国话，价钱却挺可观的。
我们随后向哈巴市博物馆进发，较大收获是在到博物馆前，一座房子不起眼的墙边，发现一座麻石调的龟，两侧各有破败不全的麻石猴子。龟背部立有一碑，只剩下部，显然是中国古代遗物。其正面明显以水泥抹上，遮盖了文字。石雕后面的墙上挂有一牌，黑底白字写有俄文，看准牌的年份是1130年，我想这大约是元朝遗物吧。
王先生说，他在此几乎十年都没发现这个有意义的东西，看来我真不是为游山玩水而来！我说：石碑放于龟背在山东曲阜孔老家就有，加上石猴应该是古代放在江边震慑河怪，使之不生洪水灾的吧！
参观博物馆是收费的，如要摄影需另加钱。看了博物馆，觉得俄国人对历史还算尊重。博物馆第一层展示远东自然情况，野生动植物等。第二层基本是俄国远东广大地区原住民情况，毫无疑问那都是穿戴满蒙服装的渔猎民族。第三层展示俄国人的近、现代史，还是十月革命、卫国战争之类介绍。
向东南行驶，我们到哈巴市最大的东正教教堂参观，这个名为救世主大教堂其顶部是金色的，里面放置众多艺术、宗教瑰宝。这教堂里面的人物基本是精致的画作，很少雕塑。但其外观也甚为宏伟壮观。里面不准照相，肃穆安静，每一个进去的人似乎都口中念念有词地默默祈祷，充满虔诚。
第三天返程，由于开船时间被推迟两个多小时，抚远的李小姐没能接到我。据称几个全由俄国人组成的旅游团要去抚远血拼，俄海关先让同胞过关，这是以前走不少国家闻所未闻的情况。
离开哈巴，有点意犹未尽。由于时间以及当地旅游开发仍处初期，未能看到俄界联系哈巴与黑瞎子岛的浮桥。未能到阿穆尔河畔一个峭壁，看看矗立在那曾签署《北京条约》的穆拉维约夫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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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岛
黑瞎子岛位于黑龙江省抚远县，处于黑龙江与乌苏里江交界合流向北的一个三角地带，有350平方公里左右，和香港岛的大小差不多。这一地带其实包括了最大的黑瞎子岛，以及银龙岛、明月岛及其他一些更小的共93个小岛和沙洲组成，所占水域有450平方公里。这些岛都是由两江冲积而成。因早期岛上多黑熊，所以长期以来生活在那一带的中国人就叫它“黑瞎子”岛（东北人叫熊为“黑瞎子”）。
从外形上看，黑瞎子岛形修长，成东西横卧状。而黑龙江广阔的主流在该岛的北面。东北边隔江就是原中国叫伯力的城市(哈巴罗夫斯克)。东南是乌苏里江，西南是河道浅窄的支流。所以主航道是在宽阔的北面黑龙江以及东面乌苏里江那一侧。
黑瞎子岛周围都是小河道，稍有天雨水会漫上道路。有时因水漫车道，车只能返回。
我去的时候，看到正在兴建的黑瞎子岛生态展馆，是由北京城建集团承建。黑瞎子岛管理区政府办公大楼和宏伟的黑瞎子岛中华民族塔也在建设中。这座中华民族塔，周围有56根华表柱子，代表56个民族。我们到了中俄分界的地方，中方在离分界十米处建了一道铁丝网。边界北边靠黑龙江边放置一块巨石，上书：“华夏东极”。
进入乌苏镇，后面是乌苏里江，对岸就是俄国。在这里你能听到人们编的乌苏里河神女儿与太阳神相恋的故事，还有一棵“双思树”。宽阔的江面有个体户经营的游艇，游玩不到2个小时，每次收费人民币200元。
黑瞎子岛之行，抚远县城是我的住宿之地。这里的街道有点气派。有许多仿俄式的建筑。商店货物也是俄文标识，店员大多能说俄文，这也是生意的需要。
黄昏时分，音乐响起，大量市民在广场跳舞，形成一道独特的景观，与中国内地其他城市并无差异，这种乐观进取与自娱自乐的生活方式，让我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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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宋林玫，原名林慧曾，广东梅州平远人，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上世纪80年代初到香港及海外谋生。本是理工男，却有文人心，游千山万水，感沧海桑田。曾出版著作《重归中华》、《尖山脚下一家黄帝子孙》等，现侨居奥克兰，系新西兰华文作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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