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筆 千 年

                 ——曹溥公書法藝術管窺

        溥公先生托序，承寵之餘，備感挑戰。對書法藝術而言，我是個外行，僅能從與溥公先生相識二十餘年來，耳濡目染先生書法藝術的創作形式中管窺一斑。

        想了很久， 如果用一句話來描述溥公先生的書法藝術特點，我想「落筆千年」四個字可能是最好的詮釋了。

                               師古不泥

溥公書學。

        溥公先生幼年受先祖父薰陶入門書法，後師從劉小晴、趙冷月先生。半個多世紀的書法藝術修煉，先生以晉唐楷法立基，精研漢魏六朝碑刻與歷代名家草書，執手先賢，神交上遠，秦漢明清，溯逮千年。

        讀帖臨古，至今仍是溥公先生每日必修之功課。諸如顏歐柳趙、蘇黃米蔡、吉金文字、摩崖刻石，廣采博取，無不涉獵。然而，先生在強調臨碑讀帖基本功的同時，更強調要“師古不泥”，即學古法而不拘泥於古法。

       “落筆隨心，當有依歸，須有來處。”是先生藝術創作時常常說到的。先生追求的好作品，必是可以穿透筆劃，看到書法藝術的秦漢古質，晉唐氣韻、宋明意態，且又能跳出古法雷池，獨闢蹊徑，盡情表現出創作者的心境和魂魄，可謂“落筆千年，一筆入魂。”

        也正是在這種近乎修行般的求索中，才逐步形成了溥公先生書法藝術“靜逸蒼潤、立意高古”的風骨。

                               脫塵致遠

溥公易學。

        溥公先生的書法藝術創作，易經意象書法獨成一體。除了先生對國學的深入研究外，還有先生從易學中所參悟的，“以易經卦象為書法意象之源，以陰陽和合為書法統一之道”，這也是先生“因象寄意，脫塵致遠”的藝術追求。

        溥公先生本就是中國易學名家，對易學的理解頗有心得。先生通過易學“天人合一”的思維方式，將書法表達的意象創造力與書法藝術內在的生命力深度融合，給意象的藝術創構注入生命的靈動，讓生命的靈動因意象書法的藝術創構表達而躍然紙上噴薄而出。

        先生在去年曾創作了一幅易經意象書法“需”卦的作品，枯潤筆透，入木三分，濃淡相疊，古風凝重。初看時似乎全無筆劃，墨疊墨，筆連筆，樸拙憨厚；再看時卻筆筆骨筋相連，凝聚成氣，毫中筆墨凸顯鐵鉤銀劃，方圓、疏密、濃淡、枯潤，上下結構，盡顯易經的陰陽黑白符號，提按之間，霹靂洞穿觀者心靈，入魂出魄，煞是精彩！“需，須也”，取等待之義，引申為君子當忌魯莽，應涵養德行，因“險在前也”。這既是易學智慧，也是先生的處世之道和藝術內涵。

        先生對《周易》研習的體會，融會貫通於他的易經書法藝術之中，用最貼近卦象演繹的書體符號，將上古的智慧和內涵通過筆墨語言，剛柔輕重，陰陽虛實，渲於紙素，這也正是溥公先生一直在表達的易經書法藝術的“意象”之美。澳門《華文新文化》雜誌社社長兼主编、著名作家王有路教授曾撰文就曹溥公書法的意象與美學意義進行專題的研究，而受到澳門書畫界的廣泛注目。

        2011年1月，中國郵政發行《曹溥公書法藝術——易經》郵資明信片，集中了先生以易經卦象、彖辭為內容，兼用篆、隸、正、草、行五體書法精心創作的十二幅意象機抒作品，是先生將書学與易學兩大國粹文化融合的代表作。因收藏家們已分別將這些原作珍藏入閣，如果有機緣可以重新集中展出，定將是一大盛事。

                               妙於了悟

溥公禪學。

        先生酷愛弘一與良寬的書法，常參研揣摩，遊心寓目。“摒塵去俗，物事皆空，了無人間煙火。”是先生對大師們作品的感悟之一。

        飽讀經書，默誦成牘。先生認為，藝術創作是藝術家人生、學識、修身、心性的全方位融合，其藝術作品的表現力，正是這種多維度融合的呈現。因此，書法藝術的上乘意境必是“境由心造，明心見性。”康有為有言：“書法亦猶佛法，始於戒律，精於定慧，證於心源，妙於了悟。”

        書法意境，渲染的是書者的心境，衝擊的是觀者的心靈。先生常說“修身養性悟道，學古知古破古。 修為到了，超然境界自然也就到了。”

        2007年，先生創作了“明心見性”大尺幅的作品，咋眼觀之似乎放達狂狷，實則筆墨凝重內斂，雄厚蒼潤，完美展現了先生參禪修佛，虔心悟道的智慧。

       先生在今年又創作了一幅颇具禅意的作品“一念”，其中的一印章则盖在二字的中间，即是隐意“一念之间”。此作恬淡質樸，空靈清澈，氣息高遠，涵義深刻！充分表達了先生在藝術創作過程中不以物喜，不為形役的心境，表現了先生精習老莊之道昇華為“無心之書，無心之法”的無我之境。這兩幅藝術作品堪稱“佳作天成”，也是先生在書法藝術求索道路上不同階段的修為呈現。

        書法藝術的追求永無止境，尋求藝術真諦的道路曲折而孤獨，曹溥公先生在半個多世紀的藝術探索過程中，將陰陽之道，老莊之學，禪佛之悟，與書法藝術創作相濡相融，開拓了書法藝術意象美學的表達形式，在線條勾畫間寫意人生，在紙墨黑白間落筆千年。

                                           達顥文

                                 二〇一九年五月於

                                 香港炮臺山

（ 作者达颢文先生系香港颢文国际咨询有限公司创始合伙人；嘉亨堂（香港）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达颢文先生是中国首批WTO专业高级法律人才，执业律师。曾担任美国GDLSK律师事务所中国大陆地区国际贸易救济法律业务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