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道山，爷爷，父亲和我
作者:卫宏图

(一)
姜道山，名字里带着“土气”
粗犷，平实。是丘陵地带小山坡
却因地壳运动由许多大、小石璧聚拢而起
有巨垛石、大板石、多棱石
猴石、雄鸡石、鹰石、虎石、筺石、滚石等
奇形怪状的石头多得很，
集中散布在岭坡兀起的山势
山上有山民避雨的石棚，有饮牲口的石槽
还有仰天大石床，深凹石缸，黄石板
水晶石，萤石，花岗岩等较多分布
野山药，杜仲，黄芪，茵陈，何首乌等药材三十余种
山葡萄，山楂，酸枣，野果子等很常见
总体呈奇、崛、耸、拔之势。

山，几百年来凛然不动，像尊神！
我的爷爷辈们常蹲在山上吸烟
在我儿时记忆里，火心很旺，
好像能闻到一股栗烧叶子味
我瞅见爷爷时，山风很大，山很高
茅草没过我的腰身
他时常不眨眼凝望着山坡，茅草沟田
还有山脚下的几间茅屋
爷爷瞧见我时，老远喊着我“——孩！”
伸着手拢我入怀，那感觉很暖和。

我下山时，他们又挥舞镰刀砍柴
抡着镢头刨地，不知刨了多久——
而今，爷爷不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总在梦里望见他，
总被他那”哐！哐！”的刨地声和咳嗽声惊醒

(二)
我的家乡依偎着姜道山，那时山很大
我家的老房子靠着他，
我在他的怀里长大。
母亲嫁给我父亲时，房子是土墙茅草顶
父母二人剌树，刨石，拓砖
马拉车运送，翻跃沟沟坎坎，
建成村子里第一座水泥砖房
我们有了安稳的家
村子里的水泥房也越来越多了

我上中学时，父亲给我和姐姐买了辆自行车
比他背着”窝窝头”翻山越岭上学要好百倍
他们的故事听起来很神
六叔说:”你的父亲跟你爷爷一样，就那一股干劲儿！”
我的父亲是村子里大面积开荒刨地第一人
带着干粮上山，空唠唠下山，早出晚归
后来家乡集体种植经济林，整座山绿了起来

父亲瘦高，没有啥学问，供给我姊妹三个
我们骑行20多公里蜿蜒小道去镇上上学，不感觉累
后来，山里多了很多庄稼地。
父亲有了摩托车，和村干部们整天四处奔走
筹工筹钱，修路，筑坝，建桥，修梯田
他的酒量很大，但我和姐姐都很担心他
他说:”农村的酒是甜的，跟山泉水一样，不会醉！”
父亲热情好客，是急性子，
据说阿莫西林对他不管用！
几年后父亲从岗位上退了，
不知啥时候也咳嗽了起来。
为一家生计，不得不在外地做起了生意，
一晃10多年——

(三)
如今我在城里工作，
开车回老家，感觉很快，
姜道山好像没那么大了……
岭上却多数是果树，药材，庄稼和其他种植业
据说是“林下经济”，乡里乡亲乐乐呵呵
父亲显得越发精神，很威武。
父亲说:”现在通往咱们村里是水泥大道，大路直开到了山腰，
村里都是楼房，超市，村里还有农家乐，越来越多的远方游客来咱们家乡旅游。”
“村里还有个乡村大舞台，可热闹了！”
现在父亲有了自己的小轿车，
可他外出旅游的次数却很少
总是忙个不停，大事小事，村头村尾都有他的影子

村民们热情纯朴，
每次回家他们依然唤我乳名
“孩！啥时候回来的？”
“将到家”。
现在每逢春节，
周边村成群结对的男女老少依旧涌向山顶
他们烧香拜佛，
我想他们更多是祈愿——
姜到道山承载着祖祖辈辈村民的梦
姜道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却是我一辈子走不完的路

作者简介:卫宏图，河南方城人，南阳市作协会员，加拿大海外作协会员，芝加哥华人诗学会会员，《云上方城》七峰文学编委，《新西兰澳纽网》文艺栏目编辑，作品散见于国内外一些报刊和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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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卫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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